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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中央戏台处,应是戏子预备唱戏罢。
李尤恩只欲接着问,然袁冬月已然将目光投向戏台,似颇有兴趣般,未曾注意到他稍许哑言之窘迫。
他倏地瞥眼她圆润的发髻,忙也将眸子移向戏台处,低声轻笑一许。
那是一方不太大的戏台,仅高出地面三尺,墙面挂有水墨字画,又立古朴屏风,横梁垂下四盏纱灯,映龙凤花卉图案,其底系一红绳,实乃精致的一小方天地。
然最令人欢喜而挪不开眼的,乃立于戏台中央的那名美男子。
暖灯所笼,其身姿挺拔俊秀,着海棠红鹤羽织锦直裰,外套蹙金轻纱,腰挂一枚极佳宝玉,让人一打眼瞧了,便能断定其乃富贵公子。
袁冬月认识,那乃秦王祁寒。
说来也怪,她倒未曾见过他穿如此旖旎艳丽的服饰,衬着素白的皮肤,虽距他稍远,她自可想象在他那双醉眸似微醺的桃花眼所衬下,会有多么妖娆俊美。
底下芳龄少女们不绝于耳的激动尖叫足可证明。
祁寒稍咳一声:“诸位想听何许戏曲?”
嗓音轻佻,含着笑意。
──也是,除了亲王级别的人,谁有此颜面让满座皆静,而耐心注目于他呢。
只是不知他竟还会唱戏?
“《桃花扇》!”
“王爷,《牡丹亭》!”
“《女驸马》可否?!”
……
座下一众呼声此起彼伏,祁寒稍皱了眉,一时间听不清究竟道的哪首,只又嗤笑一声,抬手示意姑娘们莫要如此激动。
“本王听明白了。”
“是《桃花扇》么?”
约莫十余位姑娘齐声颤音道:“对!”
“即是如此,便献丑了。”祁寒笑眼盈盈,拱手作揖道。
座下即刻安静,袁冬月亦是颇有兴趣,不曾想这秦王确实有些意思。
“金粉未消亡,闻得六朝香,满天涯烟草断人肠──”
此词本凄切,从他口中脱出却是轻快惬意,嗓音磁性婉转,字正腔圆,只唱这一句,便惹得座下呼声四起,兴奋难掩。
姑娘们此举倒真将他逗乐,只停下,稍背过身,待自个压住笑意才回首。
秦王倒不像会害羞之人,只是此举故作扭捏,着实有效,底下姑娘们竟更为激动,细言尖叫不绝于耳。
他又笑出声,夹杂一丝清咳,声音倒是清脆。
“怕摧花信紧,”
祁寒再开口,眼眸弯弯,竟便不压笑意了,露出贝齿,声音同泉水清冽,却若暖风吹拂,烧得底下姑娘们面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