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什么时候也带我去尝尝。”莫辰对方嘉禾笑着说,手上开了一罐啤酒,问方嘉禾要不要喝。
方嘉禾没有接,盯了几秒莫辰,站起来对他说:“我想去买点饮料,可以麻烦你带我去一下商店吗?”
莫辰怔了怔,和程若安对视一眼,旋即放下手里的酒,站起来笑眯眯地说:“好啊。”
方嘉禾余光看见程若安朝他挑了挑眉,露出鼓励的微笑。他有些笑不出来,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跟莫辰一起走到了木板铺筑的步行道上。
“这里风景不错,就是比首都潮了点,也没那边繁华。”莫辰简单地点评,“如果你想去首都玩玩,我随时欢迎。”
“不用了,我在首都住过一段时间,对那里不陌生。”方嘉禾往前走了一小截,在人不怎么多的路段停了下来。
他看着莫辰,闻到了市面上一款很名贵的香水味道,也看见他挽起袖子的手腕上价值不菲的表,还有擦了好几遍但还是溅了泥点的皮鞋。
无论在哪里,莫辰都会是很容易被认为是事业有成,性格谦和的成功人士,跟穿着球鞋卫衣,浑身简单得不像是商务人士,表情也不怎么亲和的庄越截然不同。
而最大的不同,是庄越不会根据传闻判断一个人,也不会恶意揣测毫无交集的人。
“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已经结婚了。”方嘉禾的声音很平静,说出口时的心情也比自己想得要镇定。
莫辰愣了几秒,笑容凝固在脸上,看上去有些僵硬:“什么意思?你要拒绝我也不用开这样的玩笑。”
“不是玩笑。”方嘉禾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很认真地说,“而且我之前应该已经拒绝过你了,但你好像没有明白。”
“难道真是和那个庄越?”莫辰声音高了一些,语气也有些急躁,“你这么着急跟他结婚,因为他家有钱?还是说你们之前就不清不楚?你知道那些人圈子有多乱吗?”
“我和谁结婚是我的私事,没有一定要告诉外人的义务。”方嘉禾皱眉,用很严肃地口吻提醒他,“你既然不认识庄越,就不要说一些没有根据的话,不觉得很没有风度吗,说得更严重点你是在诋毁他的名誉。”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庄越,仍感到气愤。庄越今天做了很多事,帮了很多忙,因为搬炭火弄脏衣服,在水槽旁待了很久,收拾剩下的垃圾。
明明是好意给徐泓送茶叶,结果被说成顺手的事,还要被不认识的人随意抹黑,说一些难听的话。
庄越原本不应该经历这些,应该度过一个轻松愉快的周末。
“你是检察官,应该比我更懂法律条文。”方嘉禾从没有这么生气,也头一次这么咄咄逼人,“难道你办案时不讲究证据,也靠听信当事人的绯闻八卦来断定是非吗?”
他嘴比脑子快,一口气说了许多,不想听莫辰的回答,也不想再跟莫辰待在一起,快步离开了这里。
回到营地时,程若安立刻凑了过来,好奇都摆在了脸上:“你跟我表哥说什么了?要考虑一下他吗?”
“我跟他说清楚了,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方嘉禾把自己和庄越的东西收拾好,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今天谢谢你,我晚上吃得有点多,想先回去休息,可以吗?”
“很不舒服吗?”程若安拍了拍他的肩,“你不舒服就先回去吧,你实在跟我表哥不来电就算了,别太有压力,回去的时候可以去药店买点消食片。”
程若安十分宽容,也很理解地让方嘉禾回去,方嘉禾说了几句抱歉,走到草坪旁边等庄越。
庄越听起来很忙,接了好几个电话,好像要对接什么项目。方嘉禾不懂他说的那些投资和基金,听了一会,无聊地踢着边上的小石子。
他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庄越才走了过来。
“等在这里做什么?”庄越手里还捏着电话,表情不怎么轻松,可能在为工作的事发愁。
“你今天原本很忙吗?”方嘉禾问他,“有好多电话要接。”
下午的时候,庄越的手机也总是亮起来。
“不是。”庄越把手机收了起来,接过自己的东西,“要回去了?”
“嗯,不想到家太晚。”方嘉禾隐瞒了真实的理由,其实是不想再让庄越和莫辰碰面。
“不跟他们说一声?”庄越看了一眼也在准备收拾东西的程若安他们。
方嘉禾没有回头:“没事,我已经说过了,走吧。”
回去的时候,天色还未完全暗淡,橙色的晚霞逐渐退去,云层像是未烧尽的纸张,边缘透着浓稠的黑金色。
夕阳只剩下半个,倒映在城市边缘的海平面,又被一圈圈海浪荡开,跟方嘉禾从家里看到的日落很相似。
不知为何,看到日暮西沉,方嘉禾总会产生一股很轻的遗憾。
他转过头,看见程若安的短信,低头回复着,就听见庄越问他:“你跟那个人在一起说了什么?”
方嘉禾打字的手停了下来,顿了一下,说:“你看到了啊。”
他以为庄越忙着打电话,没有注意营地这边的事。
“嗯,所以说了什么?”庄越开着车,目不斜视,仿佛问的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方嘉禾跟莫辰坦白的时候有过多冲动,纯属脑子一热,回过神来自己也觉得欠缺考虑,但后悔的情绪很少。
只是面对庄越,他又不那么理直气壮。
手指无意识摁了好几次手机屏幕开关,汽车拐过两个路口,方嘉禾才慢吞吞地坦白:“我说我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