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祖母的二儿、姜凤卿的父亲姜堰身子骨弱了点,不适合习武,便想着考取功名,结果考了三次,第四次才将将考了二甲二十六名,授予了从六品起居郎,十几年才高升到了如今的正五品宣正中侍大夫。
祖母一直都对她慈爱宽容,奈何前世她跟了南宫琢,一直算计着谋权,在她追随南宫琢远赴边疆坐镇打仗后,再回到临安城,南宫琢被扣了个拥兵自重、乱臣贼子的罪名,但凡和他扯上关系的人,都下了狱,祖母……
祖母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冒死想要硬闯宗正司,最终被皇宫里的侍卫乱刀砍死。
这也成了她的一大块心病,是她间接害死了祖母,后来惶惶不可终日,寝食难安,日渐枯瘦。
“呦!你和老夫人倒是在这儿阖家团圆,妾身的女儿还在皇宫中受刑呢,你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
商美云双手握紧了扶手,看姜凤卿的眼神越的怨恨,脸上挂着降落未落的泪珠,却忌惮着姜凤卿的身份,不敢冒然上前。
姜凤卿侧头睨了商美云一眼,勾唇冷笑着摇了摇头,仔细扶着姜老夫人坐回中堂上,丝毫没把这样儿的挑衅放在眼中。
等姜老夫人坐稳后,姜凤卿弯腰,轻声请教:“祖母,这些人吵的孙女头疼,孙女能否替您好好教训教训她们?”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满堂的人都能听见。
“这孩子。”姜老夫人动了动耳朵,抿嘴温和一笑:“往常你要管教她们时,可是从不与祖母知会的,今日怎得这般有礼貌?”
“那是!”
姜凤卿挺直了身子,一双杏眼中灵气闪烁,语气骄傲又自信:“孙女去了趟皇宫,看见那些宫女行走坐卧都姿态优雅,就像一幅幅会动的画卷,自然也想学着点儿。”
看姜老夫人手指摸索一点点摸索着,姜凤卿忙弯下腰,脸颊贴上了她微凉的手掌。
姜老夫人仔细地摩挲着,闭眼想象着孙女的模样,“凤卿好像又长大了些。”
良久,姜老夫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倨傲地侧头,“不过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婆子,你想怎么教训怎么教训,若是还看不惯,把她们拉出去卖了也行。”
刚进门的赵晚棠正好听了这句话,身子一顿,面色很是难堪,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姜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身子走到了第二个空位,心神不宁的坐下。
“多谢祖母。”
姜凤卿朝姜老夫人行完礼,漫不经心地走下台阶,走的极有分量,她一张一张面孔扫过去,目光包含着审视和挑衅。
姜夫人跟在赵姨娘后面,步伐沉稳端庄,走到堂中恭恭敬敬地给姜老夫人行礼问安后,才掠过赵姨娘,挨着姜老夫人落了座。
姜堰的一个通房丫鬟玉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出言讥讽:“不过就是个瞎了眼的老婆子,姜夫人何必这般惺惺作态,反正她又看不见。”
姜凤卿若无其事地站在了赵姨娘的桌子前,勾唇笑了起来,“姨娘,你看看,还真有些不听话的。”
赵晚棠猛然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她,身体下意识往后仰去。
姜凤卿佯装为难地叹了口气:“这小树不修不直溜啊。”
话音刚落,手指从桌边儿掠过,茶盏‘嗖’的一声,直接砸到了刚才讽刺姜夫人的通房丫鬟身上,‘啪嗒’滑落在地。
“啊!好烫!”
玉鸢霎时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挥扫着身上的陶瓷残片,有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到了脸上,留了几个豆大的红印子。
丫鬟玉鸢是上个月姜堰刚弄到府上的,一直在紧挨着姜堰的绣绮院伺候,此前从未见过姜凤卿,刚才初见,看她待老夫人那般温柔有礼,以为传言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