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这个,邱萍就更加来气,“我们欣欣那还是累的,谁叫你平时布置那么多作业啊,每天都带回来几张卷子,有天半夜两点,我还看见她趴那桌子上写,多可怜啊,我宵夜做好端进去,她都已经爬桌上睡着了,你说说你,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老熊心虚地摸摸头,“还好吧,高三了,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又不是我一人布置的,老张,老刘,哪一个不比我下手狠,我这算什么,不拼,比不过啊。”
“比比比,比你个大头鬼。”邱萍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谭欣张着耳朵听了一会,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老熊正个名,其实一般她不会弄到很晚,最迟十二点就睡了,晚睡,会影响她的心情,而且会头疼。那天其实前面是和谢琰聊天来着,聊现在这个形势,两人在一块分析如何正确引导周知景和夏夕的恋爱观,其实就她一人在那胡绉,谢琰就搁那听着,也许根本没听,就开了个扩音,静静看她表演。
最后她没声了。
谢琰甚至很礼貌地问了句,“说完了吗?”
“嗯,完了。”
然后,谢琰就很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
连晚安都没说一声。
以前,还挺客气的。
“邱萍阿姨,我证明啊,老熊他在我们学校,那人气可不是一般的高,和别的尖子班比起来,我们算是好的呢,也就是碰上了老熊,换其他人试试,我能脱层皮。”
邱萍直起腰,忧心忡忡地看她一眼,“你爸这段时间忙昏了头,昨天来家里,屁股都没坐热就走了,临走前没忘记交代我提醒你注意睡眠,要是经常头疼,感到心发慌,就带你去找俞医生看看,再三交代我,说别让你累着,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尽力就行,身体最重要,一切有他呢。你要是头又疼了,可千万告诉我,别憋在心里。”
“邱萍阿姨,我好着呢,头也不疼,”
“不疼就好,上课精神还好吧?”
“也还行。”
“没事就行,人啊,身体是最要紧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周六你爸来接你,我们一起吃顿饭,然后顺便去俞医生那坐坐,成吗?”
谭欣盯着漫画,尽量让自己放松一点,不想让他们担心,说,“行啊,我都好久没见俞医生了,不知道他长胖没有,以前那肚子跟皮球一样,我爸还调侃他小心得高血压。”
邱萍也笑,“你爸那嘴,也就人俞医生不跟他一般计较,那是看在小军媳妇的面子上。”说完洗澡去了。
等人一走,老熊把腿收回来,看着谭欣说,“你爸说的对,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别太紧张,就跟平时一样,真没必要有什么压力,这东西也有顺其自然,老师该教的都教了,学生该学的也都学了,不过就是巩固再巩固罢了,我给你估摸着算了一下,就按你平时的成绩上我们本市的a大没问题。”
谭欣一听,乐了,“能上,那我真是心满意足了。我爸也该上高香,带着我一块去祖坟上祭拜,给我爷我奶磕头。”
老熊看她一眼,“保持住,一定没问题,a大不行,还有t大,都挺好的。就是最近夏夕的成绩掉的有些厉害,你是她朋友,有些事你来说比较好。”
谭欣还想打马虎眼,“她能有什么事,应该就家里那点事吧,估计爸妈又吵架了吧。”
“什么架,都吵三年了都,孩子都要高考了,能不能歇歇,消停会。”老熊这会低头玩手机,那眼珠却转的贼溜,又说,“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可再闹,也不是周知景那闹法,都快把人带沟里去了,你替我好好说说那家伙,都什么关头了,别来招人家,等这最后几个月过去了,他再大大方方去追,谁管他。”
谭欣朝他竖起大拇指,“老熊,您这眼真不是一般地毒。”
“还有谢琰。”
谭欣愣愣地转过来,“谢琰怎么了?”
老熊想了想,说,“谢琰的话,也没什么事,就让他看着周知景,多带带人家,不能自己一个人学习好,什么好处,都不能只想着你这个同桌,是吧,要一视同仁。”
谭欣赶紧说,“那是我肯问,他都快被我烦死了,周知景根本就不问啊。”
“那你注意度,问题嘛,肯定是要问的,就是别太麻烦人家,毕竟——”老熊也觉得在家里这个场合不适合讲学校里那些事,可邱萍要他看着谭欣点,那得好好看着呀,自己没孩子,以为不用操心,结果当个老师,操心个没完没了。
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所谓,可现在家里住着个小的,不免要关注点。
“知道知道,不会太麻烦他的。”
怕什么,没出息
谭欣倒真没敢继续麻烦人家。
因为一个不小心,弄折了谢琰一只手臂。
她心怀愧疚地叩响病房房门。
没人应。
她又叩了一声。
“有完没完。”
谭欣一推门,人闪了进去,直奔病床,看着谢琰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心里的愧疚神不知鬼不觉地消散了。
但嘴上还是说着,“谢琰,我真是对不起你,好好一个人,被弄成这样。”
哪样?
除了一只手被石膏裹的跟缩小版木乃伊一样。
真不看出来,还有其他哪里不舒服。
“光嘴上对不起,有用吗?你能替我挨那么一下?”谢琰头枕在软绵绵的枕靠上,盯着墙面上的投屏电影,“周知景弄的什么破东西,无聊死了。”
“这还真不能。”时光无法逆转,她哪里知道巷子里突然砸下一只盆栽,没砸到她,砸谢琰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