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等过了这个红绿灯我找个位置停车。”
“上大三的时候,有个外院女生跟蹤偷拍葭葭,还把照片ps加工后发到网上。我们和辅导员抓到她的时候还狡辩,太可恶,从那以后葭葭对拍照就有了阴影。”文淩没回头,自顾自地说了一通,顿时想起什麽,闭嘴前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一激动话就有点多。”
文淩偷偷打量表哥脸色,没发现什麽异样。哎,头脑发热就乱了分寸。这件事跟表哥毫无关系,自己不顾别人愿不愿意知晓逼逼叨叨全说出来,真是太失礼。
徐屹没出声,车子通过红绿灯,他很快找到一个临时车位停好车。
“下车看看。”简短的命令。
文淩回过神,飞速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朝目标方向直奔。
刚才看得一清二楚,一个年轻女孩走在商场大楼旁的人行道前方,脚步轻松缓慢,即便没看到正脸,熟悉的衣饰、背影和手提包,文淩百分百确定那就是自己的室友。而在她身后4米处,一个高大的男孩子正跟蹤林葭往前走,举着手机肆无忌惮地对着前方的背影拍照。
“等等,你……”徐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远,后头的话消逝在一片喧嚣里。
她沖到高大男生旁边,一把夺过作案工具,拔高声音斥责对方:“流氓!竟然偷拍,你知不知道这是侵犯别人隐私!我要——表弟!!”最后两个字语调拐了个大弯。
后脚跟上的徐屹和听到声音往回赶的林葭同时到达案发现场,四个重逢的小伙伴在商场前的街道上面面相觑。
15分钟后,两位男客人端坐在客厅长沙发中,一人捧一杯刚泡上还冒着热气的红茶。徐表哥表情淡定、自在悠閑,梁表弟一脸拘谨,眼珠子上蹿下跳。
林葭在沙发侧座欲言又止。文淩在另一侧找了个矮凳坐下,双手撑着脸颊一脸茫然。
“哥,你们……”表弟轻声开口询问。
“我请傅叔叔和文淩吃饭,顺道送她回来。”回答简洁明了,“文淩是傅叔的小徒弟。”
“噢,这样——”表弟拉长尾音。
“葭葭,呃,你俩——”文淩也忍不住。
“啊—嗯!”林葭只回了两字。
“哦。”文淩确认完毕,直接闭了嘴。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两个小时前曾经无情嘲讽傅老的文淩和徐屹:“……”旅途中真的会发生这样的破事啊?不过两人表情仍十分淡定。
“什麽时候?”文淩又问了个在意的问题。
“——刚刚。”表弟抢答,声音里满是委屈,追了快5个月,呜呜呜……
文淩睁大眼:“啊——,好巧!刚好被我们撞见了,哈哈!原来你和表哥真不是g——”
六道尖利的目光剎那间同时袭来,激得她及时闭上了自己这张臭嘴。
梁成溯睨了她一眼,擡起高傲的下巴,正襟危坐,冷冷开口道:“关于这件事,我好像记得你们说过要请我和我哥吃饭赔礼道歉的——”
文淩和林葭面面相觑,机场确实有过这麽一出。
思考片刻,林葭开口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人齐,要不晚上一起吃饭?表哥,你有空吗?”说完满脸期待地看着徐屹。
失忆的人接触熟悉的人、回到熟悉的场所,有助于寻回丢失的往事。
徐屹没失忆,5个月前四人挤在狭小车厢里和睦共处的气氛仿佛穿越时空延伸至这个小小的房子,让他对眼前的境况和两个女孩并不生疏反感,甚至还有点亲切。于是他仅仅犹豫05秒便点头答应了。
获得表哥首肯,林葭继续安排:“外面很多门店没开业,为了表达我俩道歉的诚意,就在家吃吧,我跟文文亲自掌厨!”
梁成溯瞬间激动万分,眼里开始往外冒幸福泡泡,空气中似乎都飘满了粉红色。徐屹动了动唇,神色担忧地看着两位女主人,最后也没说话,默认了这样的安排。
徐屹眼中的挣扎一览无余,林葭走到另一侧伸手拍了拍室友肩膀,信誓旦旦许诺:“表哥,我的厨艺一般,但是文文的手艺很不错,你就放心吧,这顿管饱。”
文淩朝林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嫌弃地将肩膀上的手打掉。
一番嬉笑打闹,一别5个月的那点生疏消失殆尽,四人又回到挤在一个小空间时的相处模式,言语中带着曾经的熟稔,两位女主人顺势带着两位男客人参观住所。
2室2厅的居室,两个人住刚好。家具不多,装修简洁,收拾得非常干净。
厨房不大,但麻雀虽小,五髒俱全。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齐全,是经常被使用的模样。餐厅摆了张木质小方桌,浅色桌布。两张椅子被怼在靠墙位置,看起来不常用。
厅出阳台朝南,面积袖珍,有阳光直射。墙角阴处放了盆不知名蕨类,叶片油量。一侧墙面高处用钉子固定住两个花架,一个放了盆千叶吊兰,修剪后形状别致;另一个放着白金葛,绿白斑纹配色的叶片,几根枝条垂下半米多长。栏杆上也固定着两个长花架,摆着三盆月季和两盆太阳花,花没开,只能看出太阳花是单瓣品种。
客厅里,正对着沙发的电视机被收起,换成了一块投影幕布,幕布和阳台落地窗之间摆着一张书桌,桌上毛毡镇纸笔墨纸砚齐全,还有《峄山碑》、《袁安碑》、《三坟记》等碑帖和两本书刻类书籍,物品的摆放位置显示了使用人有那麽点洁癖和强迫症。
“对了,你为什麽喜欢书刻?”徐屹问了一直很疑惑的问题。
文淩眼神迟疑片刻,别扭地开口:“没为什麽,小时候我姐教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