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将报纸放在他桌上,指着上面一个版本,是写陈春楼新戏大获成功,北平城不少名流为他庆功。
黑白相片虽然看得不甚清晰,却也隐约能看出站在他身旁的高大青年,是个极为俊美的偏偏公子。
不是商羽还能是谁?
子春怔怔看着,半晌没有反应。
小护士见他神色不对劲,咦了一声:“许医生,您怎么了?”
子春回过神,摇摇头回到她刚刚的问题:“应该是吧。”
小护士好奇问:“他是做什么的?出手这般阔绰?”
子春轻笑:“我也不清楚。”
“你们不是朋友吗?”
子春道:“也不算吧,就是多年前相识而已。”
“哦。”
小护士点点头,本来是想来八卦一下,见对方兴趣缺缺,打探不到什么独家消息,便笑着寒暄两句,又退了出去。
子春转头看向窗外。
眼见一年夏天又要过去,原来与商羽重逢已经几个月。
先前还觉得商羽是在乎自己的,想来看来,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
也对,如果他真在乎自己,当年就不会什么话不留,假死离开,一去几年,杳无音信。
自己与他什么关系?
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但不过是少爷与下人罢了。
怪只怪自己存着妄想。
子春收回目光,怅然叹息一声。
好在自己如今不是寄人篱下讨生活的穷孩子,而是已经有了安身立命能力的医生。
乱世之中,活着已是不易。
如今于他来说,能活一日是一日,能救一人是一人。
何须把自己困在惹人心烦的感情之中。
至于商羽,随他去吧。
思及此,子春郁结两月的情绪,忽然就看开了,自顾地勾唇笑了笑,拿起听诊器,起身去巡房。
临近凌晨,一辆小轿车在史家胡同十六号院门口停下。
司机下车,从后座扶出个醉醺醺的青年,正是烂醉如泥的商羽。
他身后还跟这个戴着瓜皮帽的中年人,下车后也赶紧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