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春累极,因为是跟师父请了假的,便放任自己一睡不醒。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就是,还是被院子里大丫的哭声吵醒的。
睁开眼睛,发觉早已日上三竿,子春望着陈旧发黄的天花板,怔然片刻,蓦地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空荡荡的炕上,哪里还有商羽的身影。
他蹭的起身,唤道:“少爷!”
没有回应。
他扫了眼屋内,昨晚自己洗过的那盆水已经倒掉,澡盆整整齐齐立在墙边,先前放在桌上的皮包和衣物也不在,只多了张信签纸。
子春下床,脚刚踩在地上,便觉身下传来一阵酸痛,不由得想起昨晚商羽对自己做的事,耳根子忍不住一热。
他小心翼翼迈腿走到桌旁,将信签纸拿起打开。
字迹再熟悉不过,是商羽潇洒的行书,寥寥几个字。
小春:
我走了,你保重,勿念!
商羽。
走了?
子春有些不太高兴地蹙起眉头,也不跟自己打声招呼,还说今天去颐和园划船呢。
不过……
他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腚,这后劲儿估计也划不了。
他又忽然想起昨晚商羽说了句对不住,难道是因为觉得把自己弄疼了,心生愧疚,所以悄悄走了?
可他又没怪他——虽然,确实有点疼。
子春将信签纸收好,既然商羽回去,他也不好休假在家,想了想,又身残志坚去了医馆。
“少爷,您可终于回来了!”荣伯看到商羽回家,赶紧拉住他,“你快去看看老爷吧,也不知怎的,昨天开始一直说胡话,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商羽淡声问:“瞧过大夫么?”
荣伯支支吾吾道:“瞧了,大夫说老爷只怕是不大好了,说送他去医院,他怎么都不去。”
商羽面色平静如常,只道:“别折腾了,在家里他舒服点。”
荣伯想了想道:“那我再把大夫叫来家里瞧瞧?”
“随你。”商羽边上楼边轻描淡写道,“可以准备后事了。”
“什么?”荣伯大惊失色。
商羽道:“金灵毓应该是就这几日了。”
“不是……”荣伯急了,“少爷,你别吓我!”
商羽不再多说,提着箱子上了东楼,路过那扇紧闭的房门时,停下脚步沉默看了眼,又继续往前面的房间走去。
屋内两个伺候的女佣,见他进来,忙起身道:“少爷!”
商羽置若罔闻,只一步一步走过去,在床边凳子坐下,一言不发地看向床上形如枯槁的金灵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