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我来者不善?楚荆州本身是个四处留情的人渣,知道他是个人渣还嫁的我,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楚家迅速被掀翻的时候,我在外地。等我回来,那个人渣只剩下一具硬邦邦的尸体。”
“你说奇不奇怪?放弃这个人渣离婚的时候,我松了口气。他不活了,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伤心。”
“犯贱?我也觉得如此。”
她这样荒凉的语调,一声声切割着纪式薇脆弱的神经,这个强势的女人偶一示弱,杀伤力比剑拔弩张那刻更甚。
“被弃的我很难过,他心头的白月光却不难过。没想到他活了二十几年,活着是圈里的笑话,死了依然是个笑话。”
纪式薇没有离开,觉得梁学而这一番言语背后是个悲哀可怜的身影。
却并不想继续纠缠:“你找错了对象,我不是他的白月光。没有人会出轨把白月光踩在脚下,不知珍惜。”
梁学而略一迟疑,而后用微笑掩饰适才那一番地动山摇:“你可以当我所有的话都是开玩笑,只要你开得起。”
“纪小姐,我不会让他白死的。”
不愉染上眉梢眼角。
纪式薇最后扫她一眼,刻意强调:“谢谢你的同情心,这已经是我有生之年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离开之时,梁学而却还在她身后补充:“不问问我来医院做什么吗?”
好像不管她需不需要答案,梁学而都不会罢休。
“荆州的奶奶病了,肺癌晚期。我如果不来,大概没有其他人会来看一个将死的毫无利用价值的病入膏肓的老太太。”
从墓地出来,下一站就是当年租过的公寓。
房子早已不在。
淡墨立在公寓楼外,触目都是再也拼凑不起的废墟。所有的断壁残垣,都在残忍的告诉她一个事实:过去就是过去。
风吹过的脸颊,冷冰冰的感觉让温度瞬间褪散。
她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许多许多的情绪像是疯长的野草缠在她的心上。
“怀旧真是个奢侈的东西”,她下意识地就去往盛清和身上靠,“故事里的破镜重圆,不都是回到老地方看一看,还能从公寓门前的花盆下抽出过去的钥匙开门进去,到我们这里怎么就成了一堆破砖烂瓦。”
盛清和眼中错愕的光一闪,开口云淡风轻:“没拆,即便能进去,也不是当时的模样了。”
她本能地侧身避开他的眼睛。
果然,听到他在身后浅淡微带自嘲的声音:“你告诉我分手的那天,我已经将里面砸烂,碎的很彻底。”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好笑的。千里迢迢回来招惹你,这么长时间,却一直回避我曾经和现在都释怀不了的一个问题。”
淡墨不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这样轻易地揭开那些过去,心像静寂已久的湖,一旦荡起任何一丝涟漪,都再也无法回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