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禾满是一个很排他性的人,在一段关系里总是希望自己是那个唯一,林淮煦是第一个带给她这种感觉的人。
不管她做什麽,林淮煦都是百分百赞成,夏玫说他那样一个聪明的孩子,为什麽到了苏禾满那就总是原则尽失。
小苏禾满听不懂什麽原则这个词,问林淮煦你懂吗?林淮煦细细思考了一会,告诉她,你就是我的原则。
苏禾满还是不懂,但这也不重要,反正只要林淮煦会永远站在她这边就好。
她在林淮煦身上体会到一种被强烈需要的感觉,作为交换,苏禾满也会在幼儿园午睡的时候,告诉林淮煦要是害怕睡不着可以拉着她的手,在林淮煦遭受其他孩子不公平对待时第一个替他出气,会把外婆买的零食分给他,也会帮他吃掉所有不喜欢的东西。
林淮煦真的很听她的话,那段时间其实是苏明豪带她看了恐怖片,自己一个人睡就害怕,可她说可以拉着睡,林淮煦就每次午睡都会拉着她的手,
他从来不会戳穿苏禾满的胆小怯懦,也能第一时间发现苏禾满情绪的变化。
就像八岁那年苏明豪提前和苏禾满约定好,要是期中考试语数两门九十五分以上,生日就可以带她去吃自助餐。
从来没去过的苏禾满对那次生日期盼已久,成绩单下来的那天,几乎是直接跑着回去的,可是夏玫那时候已经到了孕晚期,总是很容易不舒服,所以他们谁也不提这件事,当作从有来没发生过。
后来是林淮煦带着自己存钱罐小猪在小区滑梯上找到了她,黄色小猪四分五裂,里面零零散散的钱两个人用手抓都抓不过来。
她的八岁生日是林淮煦兑现的承诺。
两个小孩在自助餐厅里吃到肚子撑的要爆炸,但林淮煦路过蛋糕店的时候还是进去给她买了个最大最漂亮的草莓蛋糕,他把那块塑料生日牌小心翼翼的取下来擦干净递给她,说以后每年都要送她一块新的。
林淮煦是这样的了解她,她从未对任何人表达过一丝想要的想法,可他却都能看出来。
这一晚苏禾满做了好多混乱重叠的梦,每个场景里竟都有林淮煦的身影,他的轮廓那样清晰,和小时候的样子不断重複放大,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苏禾满,苏禾满,苏禾满。
她喘着粗气猛然睁开眼,心跳不规律的乱跳着,沈慕乔迷迷糊糊感知到,用手拍了拍她,喃喃说着梦话。
“小满,我们就是天生发财的命。”
发不发财,苏禾满真不知道,但她现在总感觉自己欠了林淮煦好多钱。
在蒙蒙天亮前重新睡去的时候,苏禾满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她想,大不了明年也送他一束黄金做的花。
这样就不会欠他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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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夏玫在端午节的前一天把苏禾泽送了回来,说单位组织旅游,苏禾泽说什麽也不肯跟着一起去。
她觉得苏禾泽不想出去玩的原因是想待在家打游戏,于是把手机也没收了,让苏禾满这几天好好管教下他。
许久未长期相处的姐弟俩大眼瞪小眼一阵尴尬,苏禾满摆摆手让他自己待着就行。
结果端午过后的第二天就被村前的王大婶找上了门。
“你说这叫什麽事,他吃就吃,天天端着在村里走来走去,谁家孩子看着不眼馋。”王大婶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又容易沖动,三言两语的不痛快可不就得打起来。”
最后这件事还是看在外婆的面子上才过去的。
等王大婶一走,苏禾满就拎着躲在林淮煦后面的苏禾泽去了房间。
“站好。”
“我看你也是出息了,又是早恋又是打架,我是不是下次见你要去少管所才行。”她是真没想到苏禾泽还能惹出这种事,都快上高中的年纪了竟然还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
苏禾泽看她板起脸猛地把房门关上,吓得一哆嗦。
“我说站好了,听不见?”苏禾满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苏禾泽立马站的笔直,头低垂着不敢看她,可嘴上却还在逞能:“是他自己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非要和我争。”
“所以你就要动手打他?”
苏禾泽一脸自己才是受害者的表情,生气道:“又不是我先动的手,是他们故意把灰扬在我蛋糕上的。”
苏禾满冷哼一声:“你是觉得自己还有理了是吧,院子这麽大,你非要跑到别人面前吃,生怕他们看不出来你在炫耀自己的优越感?”
苏禾泽气鼓鼓的的不服气,觉得自己现在在这里被她训就是受了大委屈,嘴里嘀咕着:“反正不是我的错,是他们活该。”
“那照你这麽说,你就一点错也没有?”苏禾满被气的半死。
她从未对苏禾泽有过什麽期许,但也不想他就这样变成一个被情绪控制的人,如此容易被挑逗起脾气,长大后遇见心有险恶故意挑拨之辈要怎麽办?
苏禾泽当然觉得自己也确实有一点是做错了。
“我就不该躲在小煦哥后面。”他小声的骂道:“叛徒,你一来他就把我卖了。”
苏禾满听着气笑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在考虑这个问题:“那你觉得该躲哪?”
“你还想躲在外婆后面?你没看到外婆刚刚有多为难,你是好了过两天就回家,外婆可是一直住在这里的,你让村里其他人怎麽想?觉得我们家管不好孩子?”
“……”苏禾泽一听见外婆眼前模糊成一片,咬着嘴唇不说话。
这天下午,苏禾泽被关在了房间里哪也不许去,晚上吃饭的时候更是直接闹脾气说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