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道理诺大一个国公府,连世子夫人想吃碗燕窝粥都不行”春柳顿时便急了。
“可不正是这话”夏荷脸色甚是不豫。
这分明就是欺负世子夫人性子好,若是大长公主,甚至大夫人想吃,那崔嬷嬷敢如此驳回
沈昕颜脸色神色不显,却是暗地冷笑一声。
片刻,她瞥了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婢女一眼,淡淡地道“不就是一碗燕窝粥么少吃几日打什么紧,你们好歹也是我身边的人,为这么一点东西耿耿于怀,岂不是让人笑话”
上一辈子也是如此,而那个时候她心里虽然恼怒,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回想前世,她对方氏总是在忍让,不停地忍让。哪怕心里怄得要死,恼得要死,她最终还是独个儿咽回去。
只因为,她知道方氏才是最得婆母大长公主意的儿媳妇,才是大长公主最满意的未来国公夫人。若不是方氏命不好,早早就死了夫君,这世子夫人的名头又怎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可是,这辈子她还要忍让么
她再度冷笑一声。
不,不会了
上辈子她一再退让的结果,便是让方氏鸠占鹊巢,彻底掌握原本应属于自己的国公夫人权柄与地位,并且让她从中一再挑拨她和儿子的关系。
反正重活的这辈子是意外所得,并非她所愿,既然如此,她为何不活得自在些
缓步在膳桌前坐下,望望桌上早就摆好了的早膳几样小粥和几种精致的小菜,虽不是她平常惯用的,但瞧来也不算太差。至少也可说明,虽然如今方氏掌权,但有眼色之人都不敢在明面上为难她这个世子夫人。
大长公主每日一早醒来便要到小佛堂诵经,诵完经才简单地用些清淡的早膳。她性喜静,也不耐烦让儿媳立规矩,故而她的儿媳们便会在她用过早膳后到她房里来请安。
英国公膝下除了有大长公主所出的两子一女外,还有一个妾侍所出的庶子,便是如今的三爷魏隽贤。
这魏隽贤生母早逝,打小便被养在大长公主屋里,娶妻前礼部侍郎之女杨氏,如今与杨氏育有两子一女。这杨氏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虽是庶子媳妇,但惯会讨好卖乖,在大长公主跟前也是有些脸面。
这厢婢女刚收拾好膳桌,那厢方氏、沈昕颜和杨氏便迈着轻盈的步伐鱼贯而入。
大长公主只觉眼前忽地一亮,视线不知不觉便落在方氏身后那个银红色身影上。待认出那人是她的二儿媳沈昕颜时,脸上顿时有几分诧异。
这么些年来,她还是头一回见这个二儿媳打扮得这般亮眼。身着银红锻面交领长褙子,头绾着简单的髻,插有蝶式金簪,耳戴嵌珠宝金葫芦坠子,明明是红与金这些容易流于俗气的颜色,却偏偏衬得她愈是明艳照人,与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
今日这般一看,她倒有些了解当年次子为何一眼就从那么多勋贵世家小姐中挑中她了。
“你今日这般打扮倒是极好看,正是应该如此,年纪轻轻的做什么偏要打扮得死气沉沉的。”
沈昕颜愣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大长公主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只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含笑道“母亲说得对,往日竟是我糊涂了。”
她早就知道原先大长公主早就有了心目中的次媳人选,是她的夫君魏隽航坚持要娶自己。进门之后,生怕别人认为是她自持容貌媚惑了魏隽航娶自己,也怕长辈误会她举止轻浮,她才刻意把自己往庄重持稳方向打扮,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
却是没有想到,这一切原来都不过是她自己的“以为”
她苦涩地勾勾嘴角。
上一辈子她就是太过于在乎别人的目光,才会一再克制自己,让自己活得那般累。
杨氏眼珠子转动几下,笑着上前亲亲热热地挽着沈昕颜的手臂,道“可不是么,方才我乍一见到二嫂,还以为见着了天下的仙女呢只觉得整个屋子都被二嫂的容光照亮腾了。”
“三弟妹这张嘴呀,还是那般讨人喜欢”方氏的视线在沈昕颜和杨氏身上来回扫了一眼,不咸不淡地接了句。
沈昕颜唇畔含笑,睨了一眼方氏,见她已经转过身去和大长公主聊起了家常。
杨氏本想再说些什么,见状也只是撇撇嘴。
论讨人喜欢的嘴巴,阖府之人,这位大嫂称了第二,谁敢称第一,如今不是把大长公主哄得眉开眼笑么说什么贞静淡泊,若真是如此淡泊,就不该还死抓着府里的中馈不放
只不过她向来知道自己的身份,心里虽是不痛快,但也不敢多言。别看大长公主人前待她们一视同仁,若真有个什么,向着的还是她的嫡亲儿媳妇,尤其是最得她意的长媳方氏。
她又不动声色地瞅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沈昕颜。暗道这个也是蠢的,明明已经成了世子夫人,最是名正言顺不过,偏偏被一个没了丈夫的压在头上。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