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不,此时更应该是夏言,听得有些如痴如醉。老爹讲的这些,身为炎黄子孙,夏言再熟悉不过。熟悉的背景、熟悉的战争、熟悉的境遇,一切都让夏言平生万丈豪情,信心百倍:毕竟,前辈们成功过,还留下一套完整的通关攻略。
赶路至一处客栈,众人进店打尖休息,特意要一间包房,吃饭的同时,顺便商议接下来何去何从。
杨凡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直到听其他人,包括老爹都在说以城镇为目标时,杨凡忍不住出口了。选择城镇完全就是错误的嘛!
“去城镇不好,不容易站住脚不说,还很容易被敌人盯上,得不偿失。不如去农村,猥琐展。”
“啪”一声,杨凡脑门上又挨了一记。
“大人研究大事,你小孩子家家的别插嘴。”杨毕成冲着杨凡吹胡子瞪眼。
杨凡这次可没被老爹淫威吓倒,毕竟真理在手,让杨凡有了敢于当面对抗老爹的勇气。
“爹,我说的没错!农村才是敌人统治的薄弱点。避实就虚,进入山村才是最好的选择。”
“凡子,你说的没错,考虑却不全面,”丁老五笑眯眯的看着杨凡,开口道,“农民祖辈居住一地,一辈子不出周围十来里,没什么见识;而且,他们眼里只有种地,不愿意多事,更不愿意惹事。你说的农村是薄弱点没错,可正因为是薄弱点,农村遭受敌人荼毒的程度也小,让那里的人跟我们一起战斗杀敌,他们不愿意干的。”
“是啊凡子,我们招募团兵,最好在那些外出务工的人群当中进行。城镇才是那些人的聚集地。虽然因此距离敌人更近了,相较之下还是要选择城镇才是。”武刚也跟着说话了。
“别理臭小子!”杨毕成对杨凡可不像其他人那么和蔼,“这小子刚开始学着动脑子,想一出是一出。咱们还是接着议咱们的。”
杨凡有心继续争辩,到底势单力孤,说出来不被采纳不说,自己还得挨打。
“唉,革命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身为唯一掌握真理的人,这一身文韬武略,何时才有施展的空间呢?”杨凡心里哀叹自己的怀才不遇,乖乖坐着不吱声了。
想到这些,杨凡一下变得心平气和起来,再听老爹他们的议论,心境便完全不同了。
“虽然明知你们走的路线是错误的,但我要不抱怨,不放弃,尽力做好自己的事。就让今后的事实来教育你们好了。”
杨凡还在为自己的“伟大胸襟”自鸣得意呢,待他看到端上桌的饭菜,一下子便不淡定了。
“窝头就咸菜!不是爹,咱们就吃这个?”
“那你还想吃什么?”
“好歹打了胜仗,吃这个是不是寒碜了点。”
“咱们的钱不多,得省着用。”
杨凡看着那盘咸菜,更加无语,“不是爹,咸菜还这么少,一人一小条都不够分吧。这还怎么吃?”
老爹拿起一个窝窝头塞进杨凡嘴里,“有吃的还堵不住你这张嘴。”
其他五人纷纷乐呵呵的看着杨凡,调侃着:“凡子这张嘴十几年没用,如今一旦开封,这是井喷了吧。”
杨凡勉强咬了一口窝头,粗糙的硌牙。杨凡很想放弃不吃,转念一想,当年的老前辈吃的比这个还差呢。心中拿出向革命先辈学习的精神劲头,以强意志力强迫嘴巴硬嚼,然后直着脖子硬咽下去。
这般吃了两口,杨凡的意志力便压不住嘴巴,再不肯吃第三口。
“爹,你们慢慢谈,这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杨凡找了个借口,不等老爹点头,便溜之大吉。
这是一个偏僻小村,除了他们歇脚的小店,再无其他,摆摊的倒是有几个,此时没什么生意,摊主正拄着扁担,跟相熟的人驻足聊天。
杨凡空着肚子,兜里没有一文钱,心想着出村打猎,说不定有收获呢。正往外走着,突然旁边几个人的谈话吸引了杨凡的注意力。
“啧啧,你们听说了吧,周扒皮家那小霸王又欺负人家媳妇了。结果被人家找上门去。昨天那场面,你们是没看见,周家五六个家丁,那是铆足了劲的打啊。要我说,这年头,上门评什么理啊,人家周老爷家大业大,胳膊能拗过大腿去?这不,理没讲明白,自己人反倒被打了个重伤。听说后来是被人往路边一扔了事。还是他们家人事后偷摸着抬回家去的。”
“这事我知道,不怨人家找上门来。媳妇被欺负了,当天回家就上吊了。这种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忍不了还能怎么地,好死不如赖活着。老天若是有眼,周家这般欺男霸女,好日子长不了!”
……
杨凡耳朵听着,心中便不由自主的响起那熟悉的旋律:“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
“正好身上没钱,肚子空瘪。想劫富济贫也没个目标。这真是瞌睡送枕头,肥羊这不就来了嘛。”杨凡心中暗暗拿定了主意。
打家劫舍这种事,夏言幻想过不少,却一次也没干过;杨凡更是被老爹管着,而且脑袋不灵光,更不会干这种技术活。
这身为行侠仗义的大侠,头次开张,光天化日直接打上门去肯定不行,得选个夜黑风高夜才好行动。
至于如何说服老爹在这里逗留一天,借口张口就来,根本不需要费脑筋:就说自己头疼,伤还没好利索!齐活。
夏言还是有头脑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提前踩点是必须的。
于是,夏言在村子里溜达了一圈,周家大院很好找,村里唯一的高墙大院,错不了。
等杨凡溜达回小店,远远就看见等候在门口的老爹他们。老爹黑着一张脸,一看见杨凡的身影,立刻咆哮起来:“臭小子!死哪去了!看我打不死你!”
杨凡赶忙装出一副头痛的神情,扮出一副虚弱状,抢先道:“爹,我头疼,疼的厉害,就在那边坐着休息了一会。这会好点,才慢慢走回来的。”
“啊?头疼?厉害吗?”老爹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上前检查杨凡的头部。
杨凡歪着头让老爹检查,后脑勺对着老爹,眼中一丝奸计得逞的狡黠闪过。
丁老五看个正着,呵呵笑着,对杨毕成说道:“老大,老程已经提前赶去左安镇找他老舅,咱们不是已经商量好先在这里休整一天吗?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给凡子请个郎中瞧瞧,我瞧这孩子情况不大好,怕是有什么厉害的后遗症。”
杨凡一听,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老爹他们已经决定留下来一天,自己根本不需要装病!这下好了,待会真要被当成病号,晚上怎么溜出去办大事?
“咳咳,”杨凡赶紧说话,“爹,不是伤的事,是饿的,有些头晕,低血糖了,吃点东西就没事了。”
杨凡嘴里蹦出来的“低血糖”这种词杨毕成听不懂,却顾不上去细究,递给杨凡一白面馒头,“赶紧吃吧。”
以夏言刁钻的味蕾,馒头根本不入眼,但好歹比粗粮窝头强多了。杨凡也是真饿了,接过来便是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