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
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陈槐安回家的路上,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个事情在一一年的那个夏天,永远成了一个秘密。
它算得上特别,因为其实也就只有迟潜一个人想要知道这个秘密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然而,他也并不能知道——
因为,陈槐安搬家了。
迟潜还记得那是个什么日子。
一切好像都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太阳还是那么热烈,它不是从西边升起,也不是从东边落下。
岁月静好到好像随手一捞,就能有只蝴蝶落在上面,像过往的任何一年夏天一样。
昨晚他们一直忙活到很晚,到九点半的时候,迟潜和邹昀还没有回来,大人们一下子意识到不对劲了,院里一下子丢了两个小孩,黎潮汐和文南两个女人都快急疯了,打着手电筒到处找人,就差没报警了。
只有赵四月知道,迟潜是去做什么了,但她不知道是为什么,即使心慌的彻底,也一直撑着没有说。
她一直坐在家里看钟,心想着,到十一点,如果十一点他们再不回来,那她就真的告诉他们了。
吕凤英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回来穿上鞋也要出门帮忙去找,她弯腰的时候看了一眼赵四月,心里稍微有了些宽慰:还好,他们家四月乖的很,做什么都跟她说,也从不会乱跑。
她都不敢想,四月要是走丢了,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了。
好在最后迟潜他们还是回来了,赶在了十一点差八分钟的时候,回来的时候,迟潜第一时间往右边楼上瞥了一眼。
他还没有回来。
再垂眸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陈槐安又骗了他一次。
文南问他们去哪里了,邹昀撒谎说他和迟潜去水库抓泥鳅去了,文南看他们俩裤腿上都是泥,就相信了,又骂他大晚上的不回家还把迟潜到处带着跑。
黎潮汐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叹了口气,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么晚了,都回去休息吧。”
人就这样散了。
直到迟潜走进房门的那一瞬间,他最后往院子门那里看一眼,也没有人走进来,院里冷冷清清的,邹简站在那里,遥遥看着他。
迟潜对他并不关心,他很快挪开了目光,走进了屋。
黎潮汐并不相信邹昀说的什么抓泥鳅的那些话,谁生的儿子谁清楚,迟潜绝对不会做这些事,但她什么都没有问,她只是帮她把脚下糊的一塌糊涂的鞋拔下来,然后说:“下次做什么事情之前要记得告诉妈妈。”
迟潜垂眸盯着她头上的几缕发丝,有些微微地出神。
“妈妈,你长白头发了。”
黎潮汐手下的动作停了停,说:“你帮妈妈拔掉。”
“好。”
迟潜很听话的去拔那几根显眼的头发丝,确保暂时没有了之后,他把白头发拿在手里,问:“妈妈,你是不是觉得很辛苦?”
“……是啊。”
“是因为我吗?”
黎潮汐看着他,道:“不是因为你,是人只要有了在乎的东西,就会变得辛苦,辛苦是我自己要的,因为我也想要幸福。”
“我在一本书里也看过这句话,跟妈妈你说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