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你走到门口的这会儿功夫,女人居然动作飞快地进了趟厨房打包好了一个三明治。
她出声招呼你时,你虽已将门打开,却也只能回了头。
就见女人将那包好的三明治塞到你手上,你看不清她的面容,却仍是从女人的声音中判断出了她似乎是在笑。
“早上怎麽能不吃饭呢?妈妈知道你怕耽误,这个就拿着路上吃吧。”
女人说话声音轻轻的,她松了手,而你沉默捏住三明治。
接着听见她说:“上学路上注意安全,中午回来妈给你做西红柿炒鸡蛋。”
那瞬间仿佛热气腾腾的家常小炒香味扑面而来,你好似透过女人面容上的迷雾看到了她那双温柔的眼睛,你心中一顿,应了声好。
然后你转身开门走了出去,在女人关门时,自然而然的回头说了一句:“妈,我走了。”
“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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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后,你转身触目所及之地却不是楼道,而是一个看着就极为偏僻的小巷巷口,与此同时你身边还围着几个流里流气的学生。
你心中讶异,察觉到这个世界里空间并不确定,旁的尚不及多想,一道声音透着浓厚挑衅意味如尖刀朝你捅来。
“哟,看看!这不是乔依升嘛!”
一个学生搭上你的肩膀,不怀好意的笑着道:“乔同学转学去了一中,有没有忘记我们这些在七中的好兄弟啊?”
你沉默不语,侧头看了这人一眼,却和母亲一样,看不清面容,只能从其身上的校服判断出是个学生。
这时也有另一个人凑过来嬉笑开口:“小四你怎麽能这麽想?咱们依升怎麽会忘记我们这些好哥们儿呢?”
说着他看到了你手中的三明治,毫不客气的伸了手,口中还道:“看!这不就是依升知道我没吃饭,特意带过来孝敬我的吗?”
你本就对他们这来者不善的模样有所抵触,此时更想起了母亲温柔的声音,不由手腕内扣避开了那人的手。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暴怒道:“乔依升你什麽意思?!”
立即有人过来一脚踹在你膝后,你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三明治也从你手中脱出落在一边,随即疼痛袭来。你还来不及做什麽反应,又有人扯着你的头发,让你擡头,接着一拳就落了下来。
你只能在一群人的围殴中蜷起身子,你听到有人骂到:“老子让你孝敬个东西,竟然还敢不乐意!老子能看的上你的东西是你小子的福气!!”
也有人冷笑着说:“这小子就是欠收拾,哥几个把他当兄弟,结果连个早餐都不乐意给许哥!”
还有人说:“他就这儿死样,之前让他买个水都扯着要零钱呢!”
……
许哥最后往你腿上踹了一脚,然后又扯着你的头发道:“别以为,转学就万事大吉了,一中老子也有的是人。”
你没什麽表情的看着他,许哥似乎被你这漠视的眼神激怒了又摁着你的头砸向地面。
你能感觉到眼前一阵发晕,鼻腔中似乎有液体流出,想来是血。
许哥收了手,又开始以一派冠冕堂皇的姿态道:“虽然你这人做兄弟不地道,但经过我们的一番辛苦劝说,我想你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你是知道错误了,但哥几个为了劝你可累的不行,小四你说依升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感谢我们啊?”
那位小四大概在旁边赞同不已,合围衆人都笑了起来以表赞同。
你缓缓擡头时,又被注意到,于是有人叹道。
“看来依升也很赞同嘛,瞧瞧!都激动的流鼻血了!”
一群人重新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你的书包早被人扯走,里面的东西都被倒在了地上,一个浅灰色皮质钱包被人从中翻出,钱被拿了出来,许哥接过来数了一下,大概不满意数额又骂骂咧咧的踹了你肩膀一脚。
你不受控的往后倒,手臂隔着一层校服擦在水泥路面上,那感觉配合着身上各处的伤并不是什麽好受的滋味,于是你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拿了钱后这群人似乎终于觉得没意思了,许哥在警告你以后老实点后就带着人走了。
独留你一个人坐在原地,校服沾着灰尘,侧脸上几道淤青明显,鼻血也还在流……
虽然刚刚被单方面打了一顿,但你却不甚在意的曲起一条腿支着手肘,用手指指节抵在鼻下,另一只手从一旁散落的东西里翻出一包纸。
你慢条斯理的开始清理自己,同时脑中思索。无意间,你看到了不远处因被人踩了一脚而看不出形状的三明治。
你看着三明治,大致明白了当前形势,你应该是在以一个名叫乔依升的人的身份在经历一些事情,比如说……被霸淩。
那麽……你是乔依升吗?你是一个杀人犯,你杀了谁?是那个霸淩乔依升或者说你的许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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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个杀人犯,但你不知道你杀了谁。
你刚刚遭受了一场霸淩,因此你猜想自己杀的人可能是刚刚霸淩你的人。
但是你现在甚至并不清楚你究竟是不是这个被霸淩的乔依升。
边想着你边站了起来,弯腰拍了拍身上的灰,再捡起四散的物品,等收拾好书包再擡头时,却发现你已经不在刚刚的巷口了。
你转头左右看了两眼,大致知道你是在一个学校里,周围学生却不多,还都步履匆匆。
你已经不在为这突然转变的空间所惊讶了,你只想知道这些不断转变让你经历的事里,有多少是能让你知道些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