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人的命令,不能随意开仓。”
有年纪小的疑惑:“差大爷赶紧去找大人,再回来开仓不就好了?”
官差冷汗都下来了,总不能说知府不在府衙。今天不在,不可能明天也不在!
“不会是粮仓里没有米吧?”一人忽然高声问道,很快有人反驳了。
“胡说什么,送粮的牛车前两天才来了,大家都亲眼看见的,是不是?”
附近的百姓连连点头,替知府大人喊冤。前几天确实送粮的牛车一辆辆地来了,谁都看得清清楚楚。
官差这才要擦一把汗,有人又嚷嚷道:“别冤枉了知府,他是个好官。只是走得正也不怕影子歪,打开粮仓叫他们亲眼看看,不就能还大人一个清白了?”
不少人连连附和,没什么叫亲眼看见更能说服人了。
官差吓得一颗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终于明白什么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众人一致点头,要还知府一个清白,他不开仓门,那就是证明粮仓有鬼,叫知府大人蒙冤!
他正想着拖延时间,好叫师爷带人来解围。不知道哪里来的大汉不耐烦了,一脚踹开门,对着众人道:“看清楚了,别冤枉了知府大人……”
他的话没说完,见众人目瞪口呆,自己也回过头看见粮仓空空如也,吓得立刻跑了。
大汉一跑,官差迎面对上众人的目光,想死的心都有了。
“粮仓里没有粮食!”不知道谁惊慌得大叫出声,很快有察觉出不妥的人赶紧跑了,干瘦老头也抱着孙儿,带上老婆子,吃饱了腿脚也灵活了,转眼就跑得无影无踪。
连媚等着大汉要踹门的时候,就跟着轩辕辰上来了,如今站在窗前看着这出好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那官差的脸色,真叫人解恨!
可是只有百姓看见了,能顶什么事,最多被知府遮掩下去罢了。
粮仓没有粮食,到底还是传不出去。
她回过头来,正要问,被轩辕辰伸手,指尖点在自己的下唇上:“不用焦急,母后继续看戏便是了。”
这场戏还没结束吗?
连媚张口想问,嘴唇一动,却将他的手指含住了一点,不由颇为尴尬。
轩辕辰却趁势用指头在她舌尖上轻轻撩拨了几下,叫连媚涨红着脸,后背抵着墙退无可退。
很快他的双唇代替了手指,吻住了连媚。
直到连媚气喘吁吁,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轩辕辰指着外头道:“台上的花旦,终于都来齐了。”
☆、十倍奉还
台上的花旦?
连媚向外张望,一个官差正被训着,点头哈药认错,陪着一个穿官府的大人过来,瞧着像是知府大人了。另一边,一队人马也远远赶来,风尘仆仆,显然是匆忙过来的,领头的人也穿着官府,她认出是六品都尉的官府。
能让六品都尉在前面开路的,后面的必定是个大官儿。
知府一看,连忙整理好官帽,冷着的脸瞬间堆起笑便迎了上去:“这是哪位大人大驾光临,属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都尉冷哼一声:“不敢当,知府大人什么时候做了我家大人的属下?”
知府好歹也是六品,被都尉一呛声,顿时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了。偏偏着都尉还坐在马上,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叫他看着心里窝火。
明明是同一品级的,谁也不比谁高贵,怎么反倒叫他在马下迎着,都尉却高高在上俯视着自己,不就是跟了一个大官儿,一个好主子吗?
都尉架子摆得够足,等后面的轿子停下,他立刻下马,迎了过去,亲自撩起帘子:“左大人,请。”
知府也赶紧上前:“幽城知府袁立给左大人请安。”
连媚看了看,那位轿子里的大官,居然是曾有一面之缘的左玉衍。
他穿着青色官府,更衬得一张玉面,叫周围的年轻姑娘和妇人都忍不住偷看了几眼,然后悄悄红了脸。这位大人长得真好,一双手白皙修长,一看就是没做过苦活的,真真正正的出身显贵的贵人。
左玉衍皱眉看着幽城,这里离京不远,却不如京中繁华,一股子乡村僻野的感觉,叫他十分不痛快。要不是突然接到密信,说轩辕辰在可能来这里,他也不会匆匆赶来。
“袁大人是吧?听说你这官衙的粮仓里居然没有一颗粮食?”
袁立额上的冷汗立刻下来了,这才刚刚的事,怎的叫左玉衍知道了?
“回大人,属下也是刚刚得知此事赶来,觉得蹊跷。前两天粮车才来过,仓库里怎会没有粮食?也不知道哪个吃了豹子胆的,居然敢把粮食都偷运走了。”
他扭过头,视线在身后几人掠过。师爷惊得后背满是冷汗,就怕被知府当作替罪羔羊,传信的官差双腿一软,险些就跪在地上了。
知府大人倒是便宜,把事情一推,倒霉的就是他们几个亲近的心腹!
没等袁立开口,左玉衍倒是先笑了:“袁大人,我刚刚还看见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匆匆离开城门,可是犯了什么事?我已经派人把他们拦住了,这样的人可不能随意放进来,既然放进来了,就不能随便放走,袁大人觉得呢?”
“左大人说得极是,底下人不会办事,倒是劳烦了大人。”袁立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僵着脸答道,偷偷瞪了身后人一眼。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是百来个流民,就把两人弄得手忙脚乱的,险些把他的面子都扔在地上叫人踩了!
这个左玉衍离丞相只有一步之遥,在新帝跟前十分得宠,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听说跟左玉衍作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