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媚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看向轩辕辰。
那么多年前,轩辕辰就已经谋划了这一切。
那时候他才多大,隐忍在深宫之内,便悄悄将手伸出了宫门,落在了林老将军身上?
多可怕的人,多慎密的心思,只怕林老夫人直到如今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轩辕辰一手策划的。
他抓住了林老将军无子的弱点,所以送上了这个奴婢,用药让她能一举得子。
他清楚林老夫人潜在的伤痛,自己羽翼未丰,不是林漓澈的对手,即使是如今,若非林老夫人牵制住了林漓澈背后的暗卫,只怕轩辕辰也不能轻易擒获这个男人。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所有事尽在他的掌握之内,连媚觉得所有人都像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任由轩辕辰摆弄着,最终走到他预想的位置,得到预料中的结果!
连媚心惊胆战的,被轩辕辰直接抱回了皇宫。
这个不过离开了几天的地方,就像一个牢笼,终究还是让她回来了,再也彻底地不能远离。
不知道家中的连夫人和连翠会不会担心她,冷不丁被人带走,只怕连夫人又要寝食难安了。
瞥见守在宫门的香岚,连媚缓缓垂下了眼帘。
没有回到甘露殿,轩辕辰抬脚踏进了永寿殿,连媚曾经来过一次的地方。
孟总管早就知道林漓澈被绑回皇宫,心知林漓澈一败,自己除了臣服轩辕辰,别无他法,恭恭敬敬地候在殿前,匍匐在地。
对他的识趣,轩辕辰颇为满意:“父皇今儿如何了?”
“太医院首用金针封住了圣人四十九道大,暂时稳住了圣人的病情。”孟总管老老实实地回头,根本不敢抬头看轩辕辰怀里抱着的女人。
“很好,退下吧。”轩辕辰打发掉孟总管,让人把林漓澈扔在榻前,便通通都离开了。
轩辕辰将连媚放在不远处的椅上,从怀里取出一把短刀,划破了她的手腕,用瓶子将殷红的鲜血接下。又用同样的法子,得到了林漓澈的血。
“你想做什么?”林漓澈被林老夫人偷偷灌了药,如今浑身无力,只能任人宰割,满目不甘。
“做什么?”轩辕辰割破了圣人的指头,挥挥袖子将两人的鲜血洒在指头附近,一路滴落在连媚的身边:“我只是不舍得我的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便陪着你死了。”
连媚一怔,林漓澈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由破口大骂:“你居然想弑君?别忘了,他是我们的亲生父亲!”
不管做了什么,圣人终究是生父,所以林漓澈再恨他,都没有对圣人下手。
“父亲?”轩辕辰好笑,“赐死了王皇后,要处死了你,这样的人你也愿意叫他一声父亲?”
“对我来说,自从李皇后在我面前死去的那一刻起,这人就不配做父亲!”
连媚已经渐渐听不清两人的话了,身上似乎有什么想要破茧而出,让她浑身一阵热一阵冷,哆哆嗦嗦地发抖着。很快还流着血的手腕上爬出了一条黑色的虫茧,犹如一道闪电,钻入了圣人的指头里。
她浑身无力,也明白体内的母蛊只怕是进了圣人的身体里。
不是说血亲才可能如此吗?
仿佛看出连媚的疑惑,轩辕辰一边给圣人止血,一边好心情地解释道:“母蛊不会跟子蛊在一起,更排斥曾经有过子蛊的宿主。这里四人,除了圣人,母蛊根本不会选择其它。”
更是因为有种下子母蛊两人的鲜血做引子,才能如此顺利。
他转过身,对着林漓澈似笑非笑道:“接下来,我亲爱的弟弟,该是你享受地狱的时候了……”
☆、选择之间
轩辕辰叫来太医院院首,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只有他明白,这个院首比看起来其实年纪要少很多。在皇宫这样的地方,只要走错一步,稍有差池,就要万劫不复。
但是反过来说,在这里更有可能享受别人一辈子都享受不了的永华富贵。
这是一种赌博,有人愿意押上小命来赌一把。
作为太医,基本上每天都有吊脖子的可能,更是心惊胆战,想不老都不行。
“院首大人,还请你拔掉父皇身上的银针。”
轩辕辰话音刚落,林漓澈就紧紧盯着院首:“你拔掉这些银针,就是弑君,知道吗?”
院首面色发白,哆嗦着双手,慢慢握成拳:“殿下,我明白了。”
就算有他的独门银针封住了圣人的大,不过是暂时稳定了圣人的病情,终究不能救回圣人的病。
林漓澈与轩辕辰交手,显然是败给了大皇子。
既然如此,这天下终究是大皇子奠下,自己又何必逆天而为?
送轩辕辰这个人情,他兴许还能保住一家老小的命和以后的富贵!
连媚手腕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只是身上还是软乎乎的,眼睁睁看见院首冒着冷汗,将银针一支支抽出来,放在边上。
院首的动作不慢,几个呼吸间就将银针全部拔了出来。
眼看着圣人的面色从原本一点红润,渐渐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苍白。又从苍白中,带着一点青色。
轩辕辰就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圣人的身体渐渐衰败的情景:“父皇还能支持多久?”
“最多三天,”院首面色惨白,虽说是大皇子的命令,却是他亲手扼杀了圣人最后的生机。这样逆天叛君的事,直让他身心疲倦。
“三天吗?”轩辕辰摆摆手,示意院首离开:“我允你离宫三天,去吧。”
院首闻言,怔怔地瞥了榻上的圣人一眼,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用力磕了三个头。不知道是感激轩辕辰没有立刻要了他的命,还是对圣人心有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