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漓澈最厌恶的,就是这个同父异母的皇兄露出风轻云淡的姿态来:“你的女人在我手上,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也对,当年李皇后死在你的面前,别说哭了,你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又如何会理会娘娘的生死?”
他舔了舔下唇,忽然笑了:“但是这个时候,你会在甘露殿,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证明这个女人对你的意义不简单。这么白皙嫩滑的肌肤,要是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会怎么样,皇兄想要看看吗?”
轩辕辰面色如常,慢吞吞地道:“二弟要是喜欢,不妨试试。”
连媚闻言,脸色都白了。
林漓澈有点惊讶,很快就释然了:“皇兄果然……从来没变过。”
他还以为轩辕澈对连媚是有些不一样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岔了。像轩辕澈这样的人,连亲生母亲死在面前都面不改色,又如何会对别人心生怜惜?
若非如此,林漓澈还真是高估了轩辕辰,这人也不配做自己的对手。
这些年来相安无事,只因为圣人还在,他们两人一个在宫外,一个在宫中,还能保持着表面但平。
如今圣人一倒下,他们连装都不愿意装了,瞬间便将那虚伪的面皮撕下来,狠狠扔在脚下。
林漓澈伸出手,指尖在连媚的颈侧沿着刀刃附近温柔摩挲,仿佛对待着自己深爱的女子:“娘娘遇上这般冷心冷肺的男子,还真是可惜了……”
连媚紧紧盯着轩辕辰,见他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出手救自己的意思,一颗心像是掉进了冰窟中,贝齿咬着下唇,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
她感觉到脖子上的刀刃微微一动,伴随着疼痛而来的,是的鲜血从颈侧慢慢滑落。
下一刻,直逼颈侧的凉意突然消失,“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连媚一怔,便听见林漓澈闷哼一声,一手抓着他的脖子踉跄着退后两步,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露出痛苦的神色来。
“居然是子母蛊,你……”林漓澈疼得眼前发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硬是挤出来的,透着无边的杀意。
“不错,正是王皇后最喜欢的小玩意儿。”轩辕辰缓步上前,从袖中拿出手帕,伸手按住连媚还在流血的颈侧。
连媚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手帕上飘来淡淡的药香,只怕是能止住她的伤口再流血的。
她瞥向几步外的林漓澈,终于明白轩辕澈为何这般淡定从容了。
子母蛊的作用,比连媚想得还要多。果真她不好过,林漓澈更不好过。
脖子上的伤口刺刺地疼,但是在连媚看来,还只是小伤,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相比之下,林漓澈就痛苦多了,如同伤口的痛苦加上了十倍百倍一样。
轩辕辰刚才提到二皇子的生母王皇后,看来这种子母蛊,王皇后以前也曾经用过?什么时候用,又是用在谁的身上?
这一切,连媚都不得而知。
林漓澈疼得面色发青,嘴角居然诡异地挑起一丝上扬的弧度,阴测测地笑了:“你以为掌握住连恒的女儿,他就会乖乖把密旨叫出来吗?别忘记了,连恒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听见他的话,连媚坐不住了。林漓澈可以辱骂她,自己却绝不允许任何人辱骂连恒:“林将军,请口下留德!”
“留德?”林漓澈冷笑,满脸讥讽:“你不妨问问身边的男人,连恒以前对他做了什么,又对我做了什么!”
连媚皱眉,对上他的视线:“不管父亲以前对两位做过什么,对我来说,他是一个好父亲,也是一个好夫婿。”
连恒成亲二十年,跟母亲从来没红过脸,房中只有一个早年老夫人赏下的通房丫鬟,没有生育,安安分分的,再没别的美姬侍妾,一心一意对待母亲。
母亲生下她后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连恒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也没半句怨言,更从来没提过纳妾的事,对连媚十分溺爱,把所有好的都送到她的面前。
不管连恒的为人究竟如何,在连媚心里面,他都是最好的父亲。
“还真是父女情深,只可惜连恒对你这个么女再宠爱,也舍得将你送进宫,更不曾理会你的生死,让你在皇宫里自生自灭。”林漓澈目光渐冷,玩味地笑问:“娘娘要不要跟我打个赌?要是你就快要死在连恒面前,他会不会把密旨交出来?”
“胡扯什么?”连媚捂着伤口,忍不住退后两步,离两人远一些,心里也没有底气,毕竟她也摸不准密旨对连恒来说,会不会比自己这个女儿还要重要。
林漓澈没有再看连媚声色内荏的摸样,谈话间痛楚已经慢慢缓和下来:“密旨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不过锦上添花而已,其实……只要皇兄你死了,就足够了。”
他话音刚落,指间夹着无数小小的刀刃,尽数扔向一旁的轩辕辰。
连媚惊得呼吸一紧,几乎压抑不住要尖叫起来。
可是林漓澈的动作够快,轩辕辰身后的丹蝶动作更快,犹如风一样闪至轩辕辰的身前,手臂在半空飞快地画了一个半圈,那些刀刃便像是撞上了一面墙,“叮叮当当”地掉落在轩辕辰的脚边。
林漓澈脸色微变:“居然是无极派的人,皇兄真是手段了得。”
连媚忍不住多看了丹蝶一眼,从未发现这个纤瘦的宫婢竟然是一个武林高手,轩辕辰的护卫。
难怪跟在轩辕辰身边足足八年,还没被他守在房里,原来根本不是什么以色待人的侍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