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利爪、锋利的牙齿,让它可以轻易撕开猎物的喉咙。只要避开大型食肉动物,山林里的小型动物它食之不尽。
对于重复的日子,森乌没有枯燥乏味的概念,时间的长度对野兽没有任何意义,它每天觅食、捕猎、打架、睡觉,遇到食物又多又好吃的地方,就打下来当地盘。
日出日落,草木枯荣,森乌不知道自己活了多长时间。
忽然有一天,它发现自己似乎与普通的野兽不同,不仅拥有更健壮的体魄,更强悍的战力,还会思考一些野兽从不关心的问题。
一般来说,只要吃饱活着,野兽们都能心满意足地入睡迎接新的一天。
但森乌的灵魂深处总有一股心痒难挠的渴望,捕再多的猎,打败再多的对手,它的灵魂都无法得到满足。
它在渴望什么?一个生命、一件事,还是一个东西,森乌没有任何头绪。
受欲望的驱使,森乌不停地向山林深处寻找。在这个过程中,它意外地发现了一些情况相似的“同类”。
寥寥数只“同类”,有的与它擦肩而过,有的对它视若无睹,只有少数“同类”愿意与它交谈。
一个和善的“同类”告诉它,山林里生活只有生存与繁衍,一眼望到底。你如果想追寻答案,就往山下去吧。
山下有更大更广阔的世界。
来到小镇之后,森乌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自己与普通生灵不一样。尤其同样生而为猫,自己的体型、战斗能力都远远超过它们,堪称异类。
居住在小镇里的猫咪们比山林里的野兽弱小,但生活轨迹却并没有相差太多,依旧是觅食、捕猎、睡觉,日复一日。
而被称作人类的生物,虽然经常会做一些在猫看来没有意义的事,但那些都不是森乌内心寻找的答案。
森乌默默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得出了山下的世界和山中的世界没有区别的结论。
大家只是以不同的方式捕猎生存。
时间一天一天过,往返于小镇和山林的森乌发现,除了深林中的“同类”,无论是动物还是人都会逐渐消逝。
旧的生命化作泥土和尘埃,新的生命蹒跚学步,再到繁衍生息,不断循环轮回,生生不息。只有它和“同类”们被时间忘却,看似往前走却停留在原地。
为什么大自然里会诞生它们这种存在?森乌也想不明白,但它们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有些生活在山林里,有些生活在人群中,有些默默不知行踪。
森乌想,也许它们跟它一样,也在寻找可以满足内心那股渴望的答案。
人类还可以进山打猎的年代,森乌常常听到小镇的人说,像它们这种存在不是神明就是妖怪,遇到了要心怀敬畏地保持距离。
人类为了展现他们的虔诚,会举行盛大的仪式,往山里固定的地方送食物。森乌曾在人们下山之后上前嗅闻过,味道不差,但它还是更喜欢新鲜的血肉。
那些人类供奉的食物大都进了山林里其它动物的肚子。
陆余听到这里暗暗心道:没错,像你这样的存在,人们一般称为猫妖,还是不会化形那种笨妖。
森乌用爪子摁摁它的脑门:“乖崽,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大黑猫锐利的双眼紧紧盯住陆余的脸庞,生怕在上面发现一丝惧怕的表情。
如果陆余接受不了它的奇异之处,表现出逃离的意图,它要第一时间牢牢抓住对方,以免陆余跑到它找不到的地方。
丝毫没有察觉到森乌已经不动声色把猫窝的出口堵死,陆余将它的爪子抓下来舔舔:“世界那么大,当然无奇不有。”
其实陆余在心里想,哈!不知道当你知道面前的小猫有一个人类灵魂,死了又活了,你会不会害怕!相比之下,你一只活的时间长了些的猫一点都不骇人。
活着的猫妖诶,森乌的身体结构会有什么隐藏的武器吗?
陆余如此想着,扑到森乌的身上按按这里摁摁那里,爪子弹出来看看,尾巴掀起来瞧瞧,连耳朵都要翻开找找。
被又香又软的小狸花四处点火,森乌忍无可忍地把陆余捞到怀里猛舔。
没想到陆余不仅不害怕,还肯与自己亲密接触,森乌恨不得把跳动的心脏剜出来放在它的爪子里,这样才能淋漓尽致地展现自己的开心和激动。
森乌的舌头舔得猫很舒服,陆余也抱着大黑猫亲昵地回舔。
猫咪们甜蜜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舔着舔着,陆余忽然想起最初的问题:“所以你送猫的那支花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知道小狸花不会因为“异类”远离自己,森乌于是放下心回答:“这支花是我从一个同类那里要来的,是生长在它的角上的花。在花朵绽放的时候吃掉它,可以延长寿命。”
陆余闻言指指自己的鼻头:“是给我吃的吗?”
得来全不费工夫,寿命问题迎刃而解啦!
森乌舔舔它的嘴唇,温柔地说:“你来决定要不要吃,如果你不想吃,等你寿终正寝,猫就去陪你。”
你不要把殉情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啊!
陆余听不得森乌说死亡,两只猫拳左右开弓胡乱轻拍森乌的脸,急得喵喵叫:“猫去世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小狸花不痛不痒的拳头拍在脸上痒痒的,此刻只想粘着陆余的森乌不舍得躲开,它坚定地凝望陆余道:“但猫不想看着你玩过的玩具、睡过的窝、跑过的地方思念你。”
说到最后,森乌眼里不由得露出一丝乞求:“你去哪猫就去哪,你不要丢下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