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心计,这样的容貌,堪配当世第一公子。
只是可惜,她没有心。
萧御的一腔深情,注定是竹篓打水一场空。
不止萧御,任何一个喜欢她的人,都是作茧自缚。
王负剑抿了抿唇,大步走出宫殿。
夜色越来越深,李姝给季青临掖了掖被角,道:“天色晚了,本宫不打扰你休息了。”
“好好养伤,待你的伤好了,本宫还想让你带本宫去吃没有桃子的点心。”
季青临的眼睛像是长在李姝身上一般,李姝说甚么他都点头。
季青临道:“好,我陪你去吃。”
李姝眼底笑意更深。
年轻真好啊,喜欢可以随意说出口,眉眼间不加掩饰,浓烈又真诚,仿佛能将人的眼睛灼伤。
这样的喜欢,她也挺喜欢。
李姝笑着走出宫殿。
大雪下了一日夜,如锦缎般厚厚的一层堆积在地上。
汉白玉的台阶上小宫人殷勤打扫着,贝壳铺就的宫道也被宫人清理出一条干净路。
雪夜静谧,院内梅枝绽放出一点点殷红,点缀在银装素裹世界里,格外的好看。
李姝立在廊下看着雪景,道:“已经子时了啊。”
“可不是吗。”
元宝将狐皮大氅披在李姝肩上,说道:“今年的雪可真够大的,都说瑞雪兆丰年,看这场雪,来年必是一个丰收年。”
“丰收年好。”
李姝紧了紧身上大氅,收回看天色的视线。
这个点了,萧御早就该走了。
他可不是甚么会等人一宿的性子。
李姝轻笑,扶着元宝的手回寝殿。
季青临的话说得轻巧,说等她平息了内乱,但内乱岂是那么好平的?
世家权重,皇权式微,她每进一步,皆是挖空心思。
寝殿案上还有一摞奏折尚未披阅,李姝散了发,继续看着奏折。
说起来,萧御将海图给她,倒是让她省了许多心——她手里的暗卫拿了萧家的把柄,她利用这些把柄设了一个局,让萧家不得不将海图双手奉上。
萧御不等她下手便给了海图,大抵是觉察了她的动作,不愿让萧家再置于危险之地的缘故,并非他所说的喜欢她。
她结识萧御多年,太了解萧御的性格,他清隽无俦若谪仙,也不悲不喜似神祇。
他比她还没有心。
唯一值得他放在心上的,只有兰陵萧家,他要丞相一职,的确是为了保全萧家。
世家势大的局面,丞相这个位置,非世家出身之人坐不稳,让萧御来做丞相,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看似被迫,其实不过是让素来凉薄的他对她稍稍有一分愧疚罢了。
至于萧御所谓的去岭南为她寻找丁贤嗣的族人,给她解身上的西施毒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她掌握海运是大势所趋,萧家颓势尽显,死抓着海运,其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萧御去岭南,是在为萧家谋出路——被她夺去皇位的楚王的旧部,在她的追捕下逃窜岭南。
萧家乃世家之首,萧御又有第一公子之称,他若联合楚王旧部举事,必会有许多世家响应,这样一来,她的处境便十分危险。
但她并不觉得她会输给萧御。
林文议已除,萧御不在京,世家们本就容易猜忌互相内斗,没了这两人,世家们便是一盘散沙,她若筹划得当,不仅能转败为胜,还能清除一部分世家。
更何况,楚王现在还在她手里。
“请大司农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