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一个跪着一个坐着,沉默相对须臾。
魏令嘉才缓缓开口:“自从成亲,我便无比羡慕您和娘的感情,时常从旁学习您,以期有朝一日我与施娘也是如此,却怎么做也做不好,反倒令她越发的不在乎我……”
“说说看怎么不在乎了?”
魏令嘉凝噎,说不出口。
她的不在乎太多了,却也是夫妻之间的事,如何能对长辈坦言。
大老爷是过来人,一眼就明白了,也不再追问。
娘亲爱重爹,因为爹对娘亲全心全意,那么施娘眼里的我也是全心全意的吗?魏令嘉难过地闭上眼。
施娘眼里的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在施娘离开的当晚,魏令嘉就问过她身边的仆婢。
所以才更难过。
“爹,要不您再给我生几个弟弟吧。”魏令嘉忽然道。
“放肆,再胡言乱语,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魏令嘉拧着眉,仰脸看向大老爷:“让贵妾生,养在娘膝下。”
这也是父母对他的要求。
大老爷冷汗涔涔,踹了他一脚:“孽障,长辈房里的事岂容你指点。”
魏令嘉垂下头,赫然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学习到爹的精髓,阿爹听了这话立即恼怒,断不会犹豫,而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还能与施娘花前月下。
那一刻施娘是如何看待他的呢?
不怪她向来轻视男女之情。
大老爷完全没想到自己轻轻一脚竟将儿子踹晕厥,不由慌了神。
“我没用力啊,真的没用力!”
即便郎中一再强调魏令嘉是因为忧思过重,外加长久失眠适才晕睡过去,并非大老爷导致的,大老爷依然没有逃过一劫。
关起房门后,他跪在搓衣板上给哭了一晚的大夫人不停道歉。
醒来后的魏令嘉向爹娘请罪,令父母操心费神是为不孝,不爱惜身体亦是不孝,耽搁政务荒废时光更非有担当的男子汉。
他爱施娘,更应当自爱,成为更好的人,方才有能力更好的爱她。
爱子和离似乎另有隐情,又为此心力交瘁导致晕厥,如今负荆请罪,诚心悔过,大夫人的心早就柔软的不成样子。
她默默垂泪,摸了摸儿子脸颊,昨日被她打的地方,懊悔不已。
这个儿子从小到大爱拿主意,且不曾行差踏错,大夫人信他信惯了,即便觉得他这次做得不对,也不忍心再苛责,由他去了。
魏令嘉又恢复了成亲前的生活作息,爹娘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并未将他和离之事说开。
导致短期内,根本无人知晓此事。
不知道也好,免得媒人蠢蠢欲动,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激将将失婚的儿子。吕氏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