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林南音停下了脚步。
她的前面有两个人抬着个尸体正迎面走来,她微微往路边避了避,等那两人路过她时,寒风早就撩起了蒙着尸体的布,这让林南音看到了那被抬着的尸体的模样。
那是个不算年轻的女人,她应该是被勒死的,脖子上有着很深的淤痕,嘴角处也有裂开的伤口。
抬尸人走的不快,所以那双死不瞑目大张着的眼睛林南音看了许久。
一直到抬尸人走过去,林南音才收回视线看向脚下。
正常被冻死的人身上不会有那么多伤痕。
纵然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人命如草芥,她还是很不适应,而且……
“……这鬼天是真的冷,快走快走,冷死我了。”
“也不知道这娘们还剩下多少东西,可别让我们兄弟几个打空手。”
“也是可怜,这样的天被人谋了追究都追究不起来。”
“这种的事又不是头一回见,下雪天脚印被盖住,谁愿意花那个心思管这事。能活着就是命大,活不了就是自己命不好……”
那两抬尸人随着距离的拉远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余下冬季哀嚎而过的风。
林南区心情略有些沉重地来到药田,隔壁药田的负责人已经到了,这会儿正站在两人药田中间的田埂上,见她来了表情有些讪讪道:“林姑娘你田里的药打理的真好,我刚看了下都没伤多少。我那田里就死了不少,等下估计得挨骂。”
相邻药田的人林南音认识,那是个年岁和她差不多的女人,姓钱,全名钱宝林,家里从前是经商的,逃难的时候父亲死了,和母亲逃了过来,后来母亲改嫁给某个管事,她也被安排进了药田种药。
如今她已经嫁给另外一个管事的干儿子,前年生了对双胞胎,算是药田这片最得意的人。
原主从前也想和钱宝林打好关系,不过钱宝林自持身份不怎么搭理原主,两人一直都是点头之交。后来林南音穿过来为不露馅,也没反常的去迎合,只继续和钱宝林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
说起来,今天还是钱宝林第一次主动找她说话。
[9]
这会儿林南音心里有事,对钱宝林也没什么寒暄的心思,只简单道:“我在药禾的根下搭了支架,你要好奇可以看看。”
这东西不是什么独门秘技,主要看有没有心。
钱宝林刚本来就想自己扒拉看看怎么回事,因为见林南音来了才停了动作,现在她见林南音这么主动,只当林南音和其他人一样是在讨好她,受用的同时未免又对林南音低看了一分。
当然,她心里想是一回事,脸上还是露出笑容道:“那我就看看你怎么搭的。”说完,她又道,“其实这活我不做也没事,前段时间我公爹就想让我换个轻省点的事,是我想着既然来做了就好好做,做不好虽然也没什么,但我不想被人笑话。”
“理解。”林南音没有揭穿她的谎言。
管事虽然权力比普通人大,吃住也比一般人好,但都是仰道宫鼻息生活的,哪有想去哪就去哪的能耐。
不过钱宝林这人虽然爱吹了一点,人的品性不算差,至少她们两人药田相邻这么几年,钱宝林没对她的田做过什么手脚,最多就是不屑搭理她这个普通人。
这已经可以了。
“你如果不太清楚可以把架子拆了琢磨,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喊我,我先清雪。”药田的积雪得清,不然再来一场雪药可能就几年白种,除却清雪,被冻伤的药以及被雪压折的都得趁品相完好挖出来,空出的位置等明年再来补种。
“行,有事我就喊你。”
见对方应下,林南音就没再主动搭话。
她埋头专注做自己的活,钱宝林见了却有点奇怪。
以往讨好她的人都会刻意来跟她搭话,这人怎么和其他人不一样。
奇怪归奇怪,钱宝林也不想自降身份去主动开口,于是两人虽然距离不远,却始终没有把话聊起来。
专注干活的结果就是,不到一上午的时间,林南音就将自己的责任田里积雪全部处理完毕,同时还将冻伤的折断的药材给挖了出来。
当然,可能是她对这些药田真的用了心,就在刚刚,她的属性面板有所改变,她的种植术终于由二级入门迈入了三级生疏的门槛。
达到三级后,她看到田里的药材脑海里会自然而然浮现出一些更好的培育办法,以减少折损率。不过今天她就不试了,没心情。
“钱夫人,我忙完了,就先走了。”林南音临走前询问钱宝林打招呼道。
“这么快?”钱宝林已经在自己田里搭支架了。
“这次药材折损的少,所以没怎么花时间。”
“真好,早知道我之前就学你了。”钱宝林之前是有看到林南音作业的,但那时她没怎么在意,今天是看被雪压断的太多所以才有些慌。
“我在搭的时候也不知道会有用,反正大家都一个样,现在补也不晚。”
林南音的话让钱宝林稍微安了点心,确实,不可能就她一个人折损高,其他人估计都差不多。她今天补了,说不定回头药田还会比旁人长得好。
念此,钱宝林对林南音顺眼了不少,她有心想让林南音留下来帮她,但她看林南音已经把篮子都挎好了心里又拉不下那个脸,“是的。”
“那钱夫人我就先回了,回见。”
“嗯好,慢走。”看着林南音远去的身影,钱宝林心里突然有点怀疑,这人是真的想讨好她吗?
钱宝林的心思林南音是无从知道,她带着挖出来的药来到了张管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