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一直看晚间新闻,他一出场,你会不自觉地往前倾,听得很专注,”钟长诀说,“他被调走的那一天,你发现他没在节目里出现,整个人绷得像一根弦。你看晚间新闻,其实不是为了了解时政,是为了看他吧。”
“啊……是……”祁染低下头,害怕眼里的情绪出卖自己,“我是他的粉丝,很多年了。”
钟长诀审视着他。
“谢谢,”他把面巾纸小心折起来,“我一直想要他的签名。”
他抬起头,发现钟长诀的目光还压在自己身上,就如同他们共同度过的所有时间。
“你这么喜欢他?”钟长诀问,“为什么?”
祁染知道这是在试探。他关注的人很少,唯独对一个新闻记者青眼有加,自然引起注意。
他忽然想起幕僚长的话:人总喜欢将弱点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即使他不去见江印白,依然露了破绽。
怀疑是正常的,只是他惊异地察觉到,话中也有些许嫉妒,这与钟长诀实在不相称。
这种对陌生人忽如其来的敌意,让他感到茫然。
“嗯……”祁染说,“晚间新闻的记者里,他长得最好看。”
“就这样?”
“我很肤浅。”
钟长诀望着他,表情看不出来是否信服,但没有追问下去。
祁染暂时找到喘息之机,他平复心绪,又望向那包裹着字迹的纸巾。
时隔两年半,他终于收到了一封家书,哪怕写信的人并不知情。
他能拿到这封信,是因为有人全心全意地关注着他。这种关注是多么难得,他明白。他也如此付出过,给弟弟,给那名逝者。
但还从来没有人,将这样珍贵的东西给过他。
他当然感动。
他抬起头,望着面前的人。对方像是正思考着什么,可当他的目光投过来,那眼中的思虑瞬间消散,只剩下他的倒影。
对视半晌,似乎是察觉到他并不抗拒,面前人低下头,吻上来。
射击场的交缠还未结束。
祁染闭上了眼,再次确认。是的,对这个吻,他并不讨厌。
送行
钟长诀有最优秀的顾问团队讨论军事动向,有专门的小组审查机密情报,他知道几十个国家的补给路线和战略调整,却弄不明白一个普通人的想法。
这个人若即若离、忽近忽远,既不排斥他的亲近,又时时露出担忧和惶恐。
糟糕的是,他对这个人的情绪变化极度敏锐。对方一蹙眉,一微笑,他都能立刻感知到。
然而,时局并没有给他烦恼的时间。
据军情处截获的情报,克尼亚将在近期发起反攻。他必须提前回到战区。
记者的事只能暂时束之高阁,钟长诀回到宅邸,简单收拾行李。祁染看到客厅的箱子,便意识到即将开战,脸色变得苍白。
“你还有时间吗?”他望着钟长诀问,“二十分钟?”
他难得主动提出邀约,对方觉得新奇:“什么事?”
“验收成果。”祁染说。
他走到升降梯旁边,转头看钟长诀,目光里带着欲说还休的情绪,对方不得不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