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关山一把按住他的手,“你先拿着,到时,你亲自上呈给陛下。”
他叹了口气,看着单膝下跪一脸疲倦憔悴的裴玄素,他拍了拍这孩子的肩:“你放心,该是你的功劳,谁也夺不走。”
裴玄素刹那抬头,眼前朱红飞鱼赐服身罩黑披风,宦官独有的黑纱描金善冠两条朱绳垂在他耳边,赵关山那比旧时苍老了不少面庞。
其实两人从前不算熟悉,他年少时也多有失礼之处,可眼前老人眼神始终带着温和怜悯,拍在他肩膀的手力道也很轻缓。
裴玄素心里霎时涌起一些不知名的情绪,翻涌,酸涩,不知所措。
末了,他点了点头,“谢义父。”
赵关山也点了点头,裴玄素这么大人了,都及冠成年了,独当一面,不是小孩子,他也不多说什么了。
他拍拍裴玄素的肩,将裴玄素拉起来,呼呼的江风掩盖了两人的声音,赵关山压低声:“寇承婴之死,陛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会有很多心力处理这件事。”
“只要证据全部消灭,会很快过去的。”
裴玄素:“我知道。”
他身在国朝多年,很清楚现今的局势。
赵关山点点头,他拍拍裴玄素的肩,“好了,赶紧去歇歇,把药上了,我们应该今天就会回东都。”
他也很忙,吩咐小太监先把裴玄素送回房间,匆匆就走了
……
忙碌了这么久,终于有一刻空间可以歇息上药。
裴玄素把斗笠摘下,先去看了冯维等人,还有徐芳及韩勃负伤的手下等。
最后才是上药。
赵关山已经把他们的房间提上第二第三层舱,有单独的房间。
最后走到裴玄素的舱房时,就剩下沉星和他,两人一路说过来都挺好的。
就是到了最后上药的时候,很有些尴尬。
冯维邓呈讳刚从山里出来,冯维大约有些脑震荡,就那么一会儿躺床抱着痰盂呕了几次,但好在没有其他伤势,太医说歇几天就能好;邓呈讳腿崴了,孙传廷身上也有伤。裴玄素遂吩咐他们好生休养。
他们都以为裴玄素会有小太监帮忙上药。
但裴玄素哪里能让小太监帮忙?
这个秘密哪怕是冯维几个要透露,他也得和沈星商量过后再找个机会再说。
徐芳等人也在养伤,没养伤的偷偷溜出去传信了。
屋里就剩裴玄素和沈星。
这上药的人没有别的合适人选了。
进了房门之后,掩上,方桌上就放着伤药包袱,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撇开视线。
沈星站了一会儿,“呃,这……”她赶紧去把门窗都拴紧并仔细检查了一次。
屏风后,裴玄素慢慢倒了点温水兑在床边的铜盆里,他洗了手脸,换了一盆,站了一会儿,涨红脸,脱下了裤子。
整理了一下下身,他抱着被子,趴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