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再说话,贺枕书就这么红着脸,小口小口地吃完了那块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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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东西,贺枕书道:“等到未时,要是还没卖完我们就收摊,明天再来。”
贺枕书今天的市金交了早午市,而午市最晚是在申时末结束。但他还惦记着要带裴长临去看大夫,没打算等到申时。
青山镇是个大镇,找人得花上不少时间,如果收摊太晚,恐怕没等找到人,天就要黑了。
至于没卖完的油纸伞,贺枕书倒是不急。
油纸伞不像其他吃食那样不经放,必须当天卖完。况且,如果裴长临真看上大夫,多少也得耽搁几天,足够他们留在镇上把伞卖完。
贺枕书这么打算着,可没等到未时,摊上又来了客人。
来人三四十岁的模样,体型宽胖,穿了一身靛青锦袍,手戴扳指。这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他悠悠踱步,刚出现就吸引了许多目光。
“这位老爷,要瞧瞧衣帽吗,织锦棉麻都有。”
“蜡烛香炉便宜卖了!”
周遭的摊贩纷纷大声吆喝起来,贺枕书和裴长临都没有叫卖的经验,一时间只有他们的摊子静得突兀。
可那人压根没看其他摊贩,径直走到他们的摊子前。
“小公子,你这伞怎么卖的?”男人模样和善,笑着问道。
贺枕书回答:“一百八十文一把。”
“一百八十文……”男人从摊上拿起一把伞,撑开仔细看了看伞面,“这些都是你夫君画的?”
指的是坐在后头的裴长临。
在这个就连许多男人都不识字的地方,没人会相信一个双儿懂得字画。因此,许多人都会误认为这些伞面是裴长临所绘,类似的问题,这一上午贺枕书不知回答了多少次。
于是,他像前几次那样,如实回答:“是我画的。”
男人抬起头。
他诧异地上下打量贺枕书好几眼,眼底露出几分欣赏之色:“好,好啊……”
对方这态度让贺枕书有点摸不着头脑,他问:“您要买吗?”
“买,自然要买,不过……”男人摇摇头,“你这价格不太合理。”
贺枕书本以为他是嫌贵,却见男人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倒出一把碎银。
“这样吧,这里剩下的伞我都要了。”他数了几粒碎银,递给贺枕书,“一两一把。”
一粒碎银是一两,男人手上正好是七两。
贺枕书愣了愣,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接过来。就连靠在牛车上闭目养神的裴长临都睁开眼,朝那人看过去。
“您这是……”贺枕书犹豫地开口。
“收着吧,就当交个朋友。”男人又笑了笑,道,“我姓胡,在前街开了间字画行,喊我胡掌柜就行。”
那字画行贺枕书来时看见过,就在前街最热闹的地方,铺面很大,里面摆满了字画。
难怪这人打扮得如此富贵。
可这人自报家门,反倒让贺枕书冷静下来。
他没接胡掌柜递来的银子,认真道:“我这几把伞不值这个价,您这钱花得不值当。”
“都是做生意,值不值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