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泛也因为开空调,在家穿了深秋的长袖,不加绒,但加厚。
他穿衣风格一直都很成熟,和他十八岁的年纪格格不入。
深灰色的长袖和黑色的休闲裤再加上浅灰色的棉拖,光看背影,就感觉他像是什么上层社会的精英,但看脸,就能找到一丝大学生的青涩稚嫩。
为了能够更好地抱住佘泛,薛肆干脆支起一条腿跪在了沙发上,让佘泛的上半身大部分都贴合在了他的胸膛,被他嵌进了自己的怀抱。
他的手臂压在佘泛的脊背,轻而易举地就将佘泛整个人纳入了怀中。
佘泛没有挣扎。
他的眼睫轻轻颤了颤,随后闭上了眼睛,用颜色过白的眼皮遮住了自己那双异色的眼瞳。
薛肆的手压在他的脑袋后面,将下半张脸都压在了他的颈窝里。
于是佘泛的口鼻就不可避免地抵在了他的肌肤上。
和佘泛的冷、瘦弱不同,薛肆就像是截然不同的夏天。
炽热的,带着热烈的气息,他结实的臂膀和胸膛总是会将佘泛衬托得更加孱弱。
佘泛动了动脑袋,薛肆没有压得太紧,所以他有活动的空间。
他低头,将自己整张脸都埋进了薛肆的怀抱里,去汲取这一份炽烈的温暖。
哪怕这个怀抱好像可以将他烫化,他也还是感觉到无比安心。
因为是薛肆。
从小到大,挡在他面前,为他撑起了整个世界的薛肆。
佘泛的头发蹭在薛肆的脖颈上,细软的发丝难免挠得有些痒。
两个人的心跳声混在一起,乱七八糟的,在这寂静的氛围格外明显。
但就算是薛肆,此时也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
他只是轻抚着佘泛的后脑、脊背,像是在安抚,好似这样就能够将佘泛那些无处可去甚至不敢表露出来的茫然和恐惧全部驱散。
动作温柔得让人不禁想到猛虎嗅蔷薇时的画面。
安静了许久后,薛肆喊佘泛:“泛泛。”
佘泛没有回应。
薛肆继续说:“要不…我来做选择吧?”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佘泛明白了他话里的所有意思。
这个选择其实轮不到薛肆来做,毕竟再怎么说,梁琼甃终究不是他的外婆。
这件事该佘泛做决定,要不要跟梁琼甃说,要不要劝梁琼甃去做这一场豪赌。
但这个决定太沉重了。
所以薛肆想将它揽到自己身上。
如果手术成功了,固然是好,皆大欢喜;如果手术失败了……
佘泛轻呼出口气:“你不怕,我恨你吗?”
薛肆将下巴搁在佘泛的脑袋上,他没有说什么不怕,也没有说什么恨我总比你恨自己好。
薛肆只是轻轻说:“恨我也行。”
他眸色很深,语调让人听不出他这句话究竟是真心的,还是一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