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步子依旧走的虚浮。
他想,自己应当又发了热。
这几日,他总是无法避免的看着自己身子变弱,头疼脑热还算是小,有时,他会病的连起身都困难,就像是一个神志不清的废人…
不对,他如今,本就是废人一个。
范卿洲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将原本坠在他睫毛前的水珠抖落,直直落在了他毛茸茸的裘衣之上。
砸出一片湿润。
范卿洲被冻的有些发红的手此刻隐约透出一股痛意。
都说十指连心,但范卿洲此刻却只是浑浑噩噩,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被冻得发红的双手。
春敕阁外被他踩了一排不大规整的脚印,只是那脚印没留多久,便又被新落下的雪花彻底覆盖,仿佛他从未来过。
范卿洲微微张唇,呼出一口气,化成白雾,挡在他眼前。
等白雾散了,他便伸手,想要将春敕阁的大门推开,只是他刚触碰到春敕阁的大门时却毫无知觉。
他有些晃神,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个儿这是被冻的没了知觉,故而,他只能缩回手,将两只手叠在一起,微微垂下脑袋,朝手心吹了几口暖气儿,才算是缓了过来。
只是缓过来后,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痛意便接连不断的钻入骨髓。
他有点疼。
不过也不难忍,至少他可以撑到看着祁憬笙偃旗息鼓恢复清醒以后。
有些僵硬的手推开了春敕阁的大门,一阵极为浓烈且杂乱的气息将范卿洲的裘衣吹的翻飞一瞬。
旋即,他看见那人被团团黑雾包裹的严严实实,甚至整个春敕阁内,都没有丝毫光亮。
唯有他身后的雪光映射进来,只是下一刻,一股浓厚的黑雾便掩盖在洁白的雪光之上。
暗处的人抬眸,漆黑的瞳仁犹如一潭死水,在看见范卿洲的一瞬间闪烁出一抹光亮。
范卿洲微微蹙眉,转过身,打算先把门关上,毕竟若他再不关门,自己就要冻死了。
只是刚一转身,他便骤然陷入一片黑暗,他什么都瞧不清,亦碰不到。
黑暗之中,他忽然觉着后颈处隐约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
随之而来的是有人将手搭在了他的腰间,沉重的呼吸在他耳边乍响。
祁憬笙沉闷的笑了两声,语调里似乎带了丝嘲讽的意味,又似乎,沾了些病态的缱绻,只是范卿洲摸不透他:“…范侍从。”
范卿洲身上的冷气还没彻底散去,故而伸手,想将祁憬笙从自己的身上扯下去,只可惜他如今的力气抵不过祁憬笙。
哪怕是用两只手,都难以将禁锢在自己腰间的手挪开。
“怀沉…唔!”范卿洲的“仙尊”二字还未说出口,便被身后的人猛的咬住了后颈,滚烫的血液滴落在原本洁白的裘衣上,祁憬笙微微眯起眸子。
温热的唇瓣触碰到他冰凉的脖颈——此刻倒是不怎么凉了,兴许是因为被渗出的血捂热,又或许,是因为沾染了他唇上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