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范卿洲那么生气…怪不得范卿洲的剑术跟他不相上下。
他是范卿洲啊。
出生时便引来神光,照的檀贺宫灵力暴增数百倍,连带着许多在檀贺宫附近的妖物都突破了寿元限制,化成人形。
可为什么他身上没有妖气?
曲南徵疑惑的在范卿洲身上打量,下一刻,一道身影便挡住了他的视线,祁憬笙冷冷的在他耳边道:“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曲南徵这才回神,冷哼一声,不甘示弱的又送了祁憬笙一个白眼,十分嫌恶的说:“谁稀罕看他?”
他们的声音不大,以至于范卿洲压根没听到他们两人如此针锋相对的场面。
“请诸位随我来。”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礼貌又疏离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范卿洲微微颔首,率先随着这姑娘进了常家。
曲南徵想找人吐槽一句这位带路的姑娘,但看了一圈,又默默把“常清钰脾气暴躁,常家跟她同辈的都怕她怕的跟狗似的”这句话咽了回去。
曲南徵并不喜欢常清钰,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恨不得与她此生不见。
故而,他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范卿洲则刚好与之相反,他紧跟着常清钰,直到常清钰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目光直直落在了沐栀青背上的魂魄上。
“院内设有结界,邪祟鬼魂若强行进入恐有性命之忧,惊秋仙尊的…”她停顿片刻,并没有曲南徵得知这捋残魂时的反应大,“朋友,只能留在此处。”
曲南徵冷哼一声,他对这个跟残魂妖怪为伍,母亲又是妖怪的惊秋仙尊并没有什么好感,先前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是因为他觉得范卿洲的剑术不错,可如今他知道了范卿洲的身世,自然没什么好脸子给范卿洲了。
不过范卿洲并未理会,他思量片刻,跟沐栀青交代道:“你先在此处侯着,若有急事,传讯符唤我即可。”
范卿洲说着,从袖口摸出了一张符纸,递到了沐栀青手上,沐栀青有些失望的接过符纸,但也知这缕魂魄不能离开人,便只能乖乖留在原地,等他们出来。
几人正要继续往前走,常清钰便又停住了步子,微微侧眸冷冷的扫向了曲南徵:“你,留下。”
曲南徵瞪大双眼,气极反笑:“你以为我愿意来?”
常清钰不置可否,单手捏起一道剑意,跟曲南徵擦肩而过:“看到那边的牌子了吗?”
曲南徵顺着她的手往过看,但那处只有一院子的花花草草,以及被这鲜艳的花草引过来的蝴蝶,他一头雾水的问:“什么牌子?”
下一刻,院子前便竖起了一个白木牌子,上头刻着一行大字。
祁憬笙漫不经心的将牌子上的小金字念了出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人都能听个一清二楚:“曲南徵与狗不得入内。”
曲南徵一听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偏偏他此时还有一只手受了伤,被自己包成了个粽子,压根不能像前几次那样提起剑跟她打上一架。
但曲南徵向来不是会忍气吞声的性子,他依旧唤出了自己的剑,用完好的左手握着剑柄,气焰嚣张的把剑指向了常清钰:“你放肆!”
岂料常清钰压根没搭理他,转身就走,范卿洲也没打算看顾他,毕竟这里又不是什么深山老林,他完全不用担心曲南徵会被什么孤魂野鬼找上门索命。
祁憬笙跟在他们二人后头,微眯起眼。
他记得常家似乎也是以剑术闻名于世,上辈子他占了檀贺宫后常清钰曾不自量力的想号召仙门百家围攻于他,可那时本就妖魔恒生,各家无力自保,怎么可能有空来挑衅当时已临近成仙的自己?
那之后常清钰便被常家的人赶出了家门,她孤身一人,带着自己的剑,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而那时的徐家…
祁憬笙眸色微变。
“他性子娇纵,但本性不坏。”院子里的花香随风而来,常清钰忽然开口,向范卿洲解释,“他厌恶妖怪是因为他全家皆是被妖所杀,所以他对妖向来是深恶痛绝,还请仙友见谅。”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范卿洲有些意外的与常清钰对视一眼:“常仙友心胸宽广,我自然也不会计较。”
祁憬笙微微挑眉,几步窜到了前头:“只剩他一个?”
常清钰收回视线,边走边回道:“十五年前的旧事,其中缘由我也并非全然知晓。”
这话言简意赅,祁憬笙就算是傻也听得出这位常清钰常仙友也不大想理会自己,故而他没有深追,只是笑盈盈的回了一句:“那真是遗憾,我还以为常仙友万事皆通呢。”
常清钰淡声道:“仙友说笑了。”
祁憬笙唇角一扬,心说你这可不是说笑的反应。
不过他没说出口,表面云淡风轻的转过身子,双手枕在脑后,朝范卿洲抛了个媚眼。
范卿洲略带疑惑的问:“憬笙,你眼睛抽筋了么?”
祁憬笙唇角抽搐了几下,脸上的笑有些只撑不住,他有点咬牙切齿的说:“…我没有。”
范卿洲闻言松了口气:“无事便好。”
“师尊。”常清钰朝屋内之人唤了一句,木门便自个儿开了,浑厚又苍老的声音从那一片昏暗中传出。
“进来吧。”
祁憬笙戒备的打量了周围一圈,随后紧紧的跟在范卿洲身后,常清钰淡淡瞥了他一眼,倒也没管他如此防着他们。
袖口忽然被人轻轻扯住,范卿洲下意识回头,只见祁憬笙一只手探到了自己的袖口里,指尖落到自己温热的掌心上,传出阵阵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