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家中院里养着他好几房姨太太,关于男女之事,他似乎越老越有兴趣,麒麟镇的百姓哪个不知道沙老爷喜欢“老牛吃嫩草”。
分别之愁是令人抓心挠肝的,恰好省城有一单生意需要他分身,这一走,就是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回返的沙行云突然在祥云街上遇见了夏家少爷夏志刚,也就是夏绾月的大哥。
他观此人面色晦暗走路无精打采的,似是不如意之人。
虽说日后两家或者联姻,心高气傲的沙行云还是懒得主动搭理他,即便夏志刚身为中统的红人在省城混得风生水起,那又与自己何干。
在麒麟镇父亲是天,自己就是天空上的太阳。
未曾想到,夏志刚却主动和他打招呼,而且非常客气,“这不是沙家三爷吗,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沙行云一抖手中折扇,假装不认识他,“这位兄台是?”
“三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与贵府令兄有袍泽之谊,曾多次去贵府拜望过沙老镇长,只是那时你还小。在下夏志刚,这下给三爷见礼了。”
夏志刚拱手抱拳以礼相待,似乎他深知这个已经长大的沙家三爷,在麒麟镇绝非常人可比。
“哦,哦,想起来了,原来是夏大哥,你看我这记性,夏大哥这是回来省亲?”沙行云用扇子敲了一下脑门以示自责。
“哎,一言难尽,仕途凶险啊,此番若不是你家大哥力保,我已身陷囹圄。”夏志刚长叹了一口气,一语道出他缘何不快,也表达了对沙家的感恩。
“为何?听闻夏大哥在省城混得不错啊?”沙行云疑惑地问道,他只是一个小天地里的王,怎么能知道越是大场面的官场越是黑暗呢。
“还不是被小人算计,对于官场,我是彻底心灰意冷了,再不问仕途,这次归家只求经营好祖业,还望三爷多多照顾。”夏志刚深知,若想在麒麟镇成事,没有沙家的庇佑简直比登天还难。
“原来如此,没事,有需要小弟帮忙的,尽管说。”沙行云把他的话记在心里,然后客套了一番,回绝了他的盛情邀请,拱手作别。
刚刚归家,自然有许多事情等着沙行云去处理,他承诺去夏家提亲的事暂时被搁置了,不是爱得不够浓烈,是好饭不怕晚。
直到有一天,二嫂风洛花把他拽到一边耳语道:“行云,咱爹又要纳妾了。”
“昂,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要他老人家开心,随他的便就是了。”沙行云不以为然地回道。
不过冥冥之中好像有一种指引驱使他多问了一句,“这次又物色回一个什么样的?”
“就咱这镇上的,夏老朝奉的千金,今年刚刚长成,才满十七岁。”
风洛花不怀好意地笑道:“这老爷子,专拣嫩的来,夏家小妮子这岁数,嫁与我们家三爷倒是正好,你说是与不是?”
说完,风洛花扬起手中的帕子,拍了一下正在呆的沙行云。
见沙行云突然呆住,她又说道:“这三爷得什么呆啊?”
来自风洛花口中的消息对于沙行云来说不是一般的意外,没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子竟被父亲给“夺”了去。
他暗怪自己没有趁早和父亲提及他和夏绾月的事,结果让父亲捷足先登。
一想到美丽多情的夏绾月即将进入沙家伺候大腹便便已近花甲的父亲,这尴尬让他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其实他从来就是不喜欢父亲的。
“夏家答应嫁了吗?”他突然问道。
“若是他们家少爷在省城还有势力,估计父亲也不会去想这事,可现在,夏家少爷是‘落配的凤凰不如鸡’,咱爹这是趁火打劫啊,由不得他夏家不同意。你也不想想,咱爹在纳妾这点事上失过手吗!”
风洛花白了他一眼又道:“就是不知道老爷子如何得知夏家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小女子。”
沙行云没再问什么,因为风洛花说得一点都没错,顿时他沉默了。
就让他陷入沉思中吧,先说一下三爷沙行云和二嫂风洛花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三爷年幼丧母,他是沙向尧最小的儿子,与大哥沙行文二哥沙行武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大哥二哥差三岁,他和二哥则差了十三岁。
大太太活着时,沙向尧没有纳妾,或许是顾及感情,或许是惧内,毕竟大太太于沙家而言那是劳苦功高,接连给沙向尧生了三个儿子。
除了二子沙行武是个废物之外,老大老三都是沙家下一代的顶梁柱,所以沙向尧不敢轻易惹恼大太太。大太太过世之后,他才一个接一个地弄回好几房姨太太。
大太太过世那年,沙行云六岁,大哥大嫂在省城谋事,家里的担子免不了要交给一个人帮着沙向尧打理。
按顺序排下去,本该老二主事,可沙行武偏偏是个废物,除了玩鸟遛狗吃吃喝喝大字都不认得一个。
小时候先生教他念书写字,他倒好,像个猪一样呼呼大睡,沙向尧也知道自己养了个傻子一样的废物,也就不再指望他。
不过傻人有傻福,大太太活着时给他定了一门娃娃亲,女方是麒麟镇第二大家族风家。
迫于沙家的势力,碍着大太太和风家关系不错的面,风家勉强答应了这门亲事,风家大小姐风洛花十七岁时嫁给了沙行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