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远舒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冷冷道:“将死之虫,还敢竖起毒牙!”
阿一呲牙道:“胡说八道的家伙!再咒陛下我咬死你!”
这长沟里还充斥着剑气,八方傀儡绞灭殆尽。傀儡师原本缩在地上被剑气绞断的手足不知何时重新长了起来,即便他八目尽瞎赋远舒也能察觉到他凶狠之意一闪而过。
果不其然,下一刻赋远舒感到刺骨的疼痛从右手伤处直抵心口,剑气被黄沙没过,周身气温陡然升高。
是落沙珠……?!
不,不对!
赋远舒用完好的手为阿一护上云璟灵力,紫气流转间他撑不住倒在阿一背上:“你先离开。”
“陛下……!”阿一跳出长沟,“你怎么样?!”
“我不要紧。”赋远舒一口气提上来,才冷静道,“你往皇宫跑,和余逍汇合,告诉他们,计划有变,傀儡师有落沙珠碎片。”
阿一连连点头,身法闪出残影,却有越来越多傀儡出现,挡住了道路。
“跑?”傀儡师手里攥着丝线,众多傀儡涌来,气势汹汹,“你跑不了的,你和你爹一样狡猾,我不会放过你!你聪明,想算计我是吗,你会被你的聪明害死!”
赋远舒趴在豹子背上被颠得反胃,半死不活地想:这说的什么话,不能说点别的吗?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提赋云??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想吃丞相的解毒丹,见傀儡已经扑上来,他从怀里摸出阵盘,下一刻阵法亮起,符文落下。
傀儡用力冲击着将他们二人护住的法阵,发出砰砰砰的声音。灵力流转闪烁间,法阵稳稳地撑住,可惜弊端也明显,只能困在原地,久守必失。
赋远舒道:“这个是丞相给的阵盘。不用担心,余逍他们……”
阿一变回人形,按住赋远舒的肩膀,急道:“我知道!陛下快吃药!”
赋远舒被摇的头晕眼花,艰难开口:“我知道……”
阵法外,傀儡师一面召集傀儡攻击,一面修复自己沙化的肢体。他烦躁地左右望着,六只手攥着丝线,另外两只格外尖锐,跺着地面前行,地面裂出道道裂纹,碎石翻飞。
晶莹剔透的金黄色碎片从他的胸口钻出,胸膛瞬间化为黄沙,又被细白的丝线填补修复。
只一点,刺向赋远舒,目标正是他!碎片一触碰到法阵,赋远舒手里的阵盘瞬间崩毁,符文顷刻间散去。
“陛下——!”
碎片没入血肉胸膛,伤口处瞬时开始变成岩石般的质地,又飞快地风化,散落成点点黄沙。
“呃……”
混合双打
紫金色的灵力遏制住黄沙,阻止它侵蚀血肉,却无法祛除那块碎片。赋远舒抱着阿一,手不断抖着却不要命一样为阿一输送灵力,云璟包裹着黄沙,缠绕着消磨着。
蜘蛛脚踏至眼前,赋远舒抬起头,吐了口气,咽下翻涌的血腥,道:“……落沙珠碎片?”
蜘蛛干枯的脸皮扭曲,阴森森笑道:“不错,落沙珠孕于落沙海,破万法,阵法符文在它面前不堪一击。黄沙腐蚀血肉筋骨,你以云璟护他……?落沙不绝而人力终有尽时,这只小妖对你倒是忠心耿耿……可惜。”
赋远舒道:“可惜什么?”
傀儡师冷哼一声,却不作答,来回踱了几步,冷漠道:“不要再给他输灵力了,他必死无疑,你这般不过延长他的痛苦,做给自己看着感动罢了。省点力气,我该拿你献祭了。”
赋远舒刚开口想拉扯一段时间,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废物东西,胆子不小。”
赋远舒瞬间松了一口气:“狐貍。”
余逍越过重重房顶,踩着瓦片垂眸看他们,在黑色的城内狐貍的白尤其明显,何况他还在高处。
赋远舒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本话本里关于白狐传说的故事。
“传说夜晚漆黑的山林,会有一种狐貍,他们毛色雪白,身形缥缈,天生通灵又性情温和。”
余逍高高在上地,冷冷瞟了赋远舒一眼,“等会找你算账。”
赋远舒:“……”
吃力地点了点头。
习丝随后越下,丝线提着聂辞的四肢,他身上的衣袍已经破烂,所有残缺的躯壳也不见恢复。
蜘蛛原本一副“余逍又是你这个臭狐貍”的牙疼的表情,看见习丝后便面色一变,一瞬不瞬地盯着习丝手中提着的人。
是聂辞。他衣服破烂,脸上毫无血色,不过他本来就是死人,面色苍白一点也无所谓。
看了一会,他跳到聂辞胸口,一掌挥开习丝,六只手上的蛛丝开始抽动,刺入傀儡四肢,想要重新控制聂辞,可他的线越来越杂乱,砰的一声竟然绷断了。
“……”
傀儡师缓缓捡起自己的丝线,不相信般又接了接,喃喃道:“为什么,我的线会断?”
“……为什么!!?为什么!叛徒!叛徒!!你死了也要背叛我!!!”
他又发疯了,刺耳地尖叫让赋远舒头疼得厉害,使了个法诀给阿一断了听觉,才费力捂住自己耳朵。
心脏被束缚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抽抽地疼。赋远舒半死不活地想,这蜘蛛的道行不亚于丞相的狮吼功,都有直透灵魂的威力。
傀儡又冲了过来。傀儡师还在尝试控制聂辞,可惜收效甚微,他的傀儡却随他一起癫狂,已有失控的趋势。
余逍背后七尾展开,骨爪微张,眼底红芒闪过,轻易杀出空缺。和习丝背对背,刚想指挥她去保护那两个躺地上的家伙,回头时却忽然察觉到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气息。
聂辞似乎终于要被重新控制,手指不停抽搐,余逍死死盯着聂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