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景昳啪的一声按下顶灯的开关,抱怨道,“吓到我了。”
傅砚词还是不说话,景昳终于迟缓地意识到他的表情不对。
“你怎么了?”他下了床,往傅砚词的方向走去,然后看见了一个让他险些吓得魂飞魄散的东西。
傅砚词的腿边安静地躺着一个圆滚滚的、长着翅膀的金属小球,它一动也不动,仿佛已经坏掉了,不过它身上还一闪一闪地亮着红光,看起来奄奄一息。
景昳猛地僵在原地,惊惶地睁圆了眼睛。系统……系统怎么会在这里?对,他好像把它忘在那件外套口袋里了……傅砚词发现它了?现在他知道了多少?
“你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傅砚词开了口,打断了他混乱的思绪,“不过,也不太需要了。它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景昳仿佛被惊雷劈中,脑中有几秒的空白。他下意识地看向躺在沙发上的系统,又惊又怒地质问:“系统?你怎么能……”
“原来它叫系统。”傅砚词若有所思地说,“很奇怪的名字。”
景昳一时说不出话来。系统的红光闪得越发急促,然后它缓缓飞了起来,颤颤巍巍地发出了声音:“这不能怪我,宿主……他威胁我,我只能……”
所以你一个高位面的人工智能为什么会被他威胁啊!景昳心里无声吶喊,他一把将浮在空中的系统抓进手心,恨不得把它捏碎算了。
“我也没有办法。”景昳看向傅砚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那时候它强迫我为它做任务,不然我就会死……”
傅砚词脸色霎时变了,他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那个结果,这才是他对景昳手上那个东西感到愤怒的真正原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哑声道,“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景昳觉得荒谬,打断了他:“怎么解决?你帮我做任务?”
傅砚词沉默地看着他,眼眸中浮现出深切的痛苦。
景昳又心软了,放低了语气:“我们不要再为了这件事吵架好吗?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纠结它们毫无意义。”
“我只是……”傅砚词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揽进怀里,像是要确认怀里这个人的真实性,“我只是后怕。”
“你害怕的事都不会再发生的。”景昳柔声安慰他,“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系统又被扔到了沙发上,它滚了一圈飞起来,无言地看着这两个人。
它精明了一辈子,怎么也料不到会突然被傅砚词逮住。不过它也没把所有真相告诉傅砚词,只是半真半假地透露了一些事。
“这么说,你没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他?”傅砚词终于因为公事被人叫走以后,系统终于找到和景昳诉苦的机会。
“当然了,我又不傻。”系统扑扇着翅膀,“虽然他威胁我要把我拆卸泡进浓硫酸里……但我相信,如果我告诉他你真正的任务是撮合他和靳一泓在一起,那我肯定会死得更惨的。”
想起傅砚词和靳一泓每次见面那种剑拔弩张的状态,景昳不由得对它的话心生赞同。
“所以你对他说的是什么?”
“说你当年离开他都是被我逼的呗。”系统哼了一声,“因为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好了,现在他对你的心结解开了,仇恨都转移给我了。”
景昳觉得好笑。
“不过现在让他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因为这个世界已经稳定了,也就是说,它已经脱离了那本书,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现实世界,不再依靠书中的逻辑运行。”系统道,“所以严格来说这个世界不再有主角,也不再会因为他有崩塌的风险。”
“听起来不错。”景昳说。其实他也从未觉得他生活的地方是个单薄的书中世界,毕竟这里的每个人、每件事都鲜活而深刻。
“忘了和你说谢谢。”景昳伸出手让系统落在他的掌心,“虽然你逼着我做了很多我不愿意做的事……但你真的帮了我很多。”
“哼,算你有点良心。”系统的声音低了下去,整颗球在景昳掌心微微发烫。
误会解开后的具体表现,就是这两个人越发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系统常常觉得没眼看,尽量不与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
当然,傅砚词其实非常忙碌,前段时间在锦州待了这么久导致他的工作量翻了倍,每天在家里待的时间也并不久。
*
秦雪恬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后,傅砚词征求了她的意见,要为她在这座别墅里举办一场晚宴。
虽然她的本意是只邀请从前与她和傅砚词生父的旧友和亲信下属,不用兴师动众,但傅砚词的影响力太大,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要来,导致最后来参加的人几乎囊括了鸣玉整个上流社交圈。
“我这枚胸针好看吗?”宴会当日,景昳站在全身镜前观摩自己的穿着,一边询问坐在书桌前工作的傅砚词。
“好看。”傅砚词抬头看了他一眼,“很称你的外套。”
景昳满意了,决定今天就佩戴这枚蓝宝石胸针。他又将傅砚词从座位上拖起来,给他重新搭配了领带和袖口。
等二人都穿戴完毕,晚宴也差不多到了开场时间。
秦雪恬今天穿了条月牙白织锦旗袍,袖口和领口缀着雪白的绒毛,淡雅而不失高贵,衬得她恢复了许多气色的面容愈发温柔美丽。
她含笑打量了一番两人,夸赞他们看起来格外般配。
楼下的宴会厅被布置过,铺着深红色天鹅绒的长桌上整齐地摆着各色美食和酒水,穿着礼服的男女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