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后,傅砚词说要送景昳回家睡觉,但景昳坚决不愿意,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让他去隔壁的空房间补觉。景昳确实有些困了,便躺下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他打开房门,意外地发现走廊上多了好些不认识的人。
那些人见他突然出来,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景昳没理会他们,转身朝秦雪恬的病房走去,看见一个青年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打游戏。
青年五官俊朗,微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小辫子,寒冬腊月的时节居然只穿了件深绿色的卫衣。他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抬起头也朝景昳看来,然后慢慢瞪大了眼睛。
“你是……”他有些语无伦次,“你该不会是……那个,景昳?”
“你认识我?”景昳疑惑道。
“还真是!”青年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顾不上游戏了,把手机往卫衣口袋里一塞,走上前热情地朝景昳伸出了手,“你好你好,嫂子你好,久仰大名,我叫程繁言,是傅哥的朋友。”
朋友?傅砚词这种生人勿近的性格居然还会有朋友,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景昳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轻轻笑了一下:“你好。”
程繁言被景昳笑得目眩神迷,慌忙移开视线,心想居然长成这样,难怪他傅哥被迷得神魂颠倒的。
“嫂子,你找傅哥吗?他刚刚出去了,留我在这儿看伯母……伯母已经睡着了。”
“你不用这么叫我。”景昳有点羞耻,“叫我名字就好。他出去干什么了?”
“好,好的嫂子。应该是公司的事吧,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景昳:“……”
两人坐在病房前面聊了一会,程繁言实在太过话痨,景昳心底暗暗惊异于他能做这么久傅砚词的朋友而不被打死。他说他们在幼年时就认识了,向景昳透露了不少傅砚词的事。
“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你。”程繁言感慨道,“这么说吧,这四年来他时时刻刻想着你,连手底下公司都要起你名字的谐音,我当时觉得他简直是疯了……”
“谐音?”景昳惊诧地打断了他。
“是啊,他有好多家公司都叫槿意,你不知道吗?”程繁言发现景昳并不知晓后有些懊恼,“你可别和傅哥说是我讲的,不然他一定会把我吊死在公司门口。”
槿意……原来他没自作多情,真的是这个意思。景昳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沉重得像压了一块巨石。
傅砚词这四年里要工作与学业兼顾,还要遭到傅铮的刁难压迫,一定过得很艰难。自己还对他说了那样的话,毫不留情地抛下他离开。
虽然他也是迫不得已,但景昳还是觉得难过和愧疚,五脏六腑似乎都搅成了一团。
“你们在说什么?”傅砚词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一眼就看见程繁言和景昳相谈甚欢的场景,有些不悦地皱了下眉。
程繁言本来就心虚,这下吓得直接跳了起来:“我什么也没说,傅哥,我进去看看伯母醒了没。”
他闪身进了病房,傅砚词走到景昳身边,伸手理了下他有些凌乱的鬓发,指尖划过他面颊上被压出的红痕。
“我们只是聊了聊。”景昳说,“他和我说了些你小时候的事。”
傅砚词脸上难得出现了点不自在的神情:“别听他胡说八道。”
秦雪恬在医院里留了一个星期,因为医生要观察她术后是否会有不良反应。一星期后,医生判定她身体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了,傅砚词便把她接回了自己的住处。
景昳和秦雪恬都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这是一座坐落在半山腰的巨大庄园,远看像是一片沉静肃穆的中世纪黑色古堡。不得不说傅砚词的别墅极具他的个人特色,全都走的纯黑极简风,
景昳和秦雪恬一前一后下了车,站在一起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地方。庄园边上开着满山坡不知名的白色花朵,随着风起伏摇曳,像雪白的盐海。
“这比你爸爸当年的房子还要大呢。”秦雪恬笑着感慨,“小词现在可真富有。”
景昳想起傅砚词之前给他拍下的那条项链,在心底默默赞同。
“它看起来有点……沉闷。”傅砚词打开庄园的雕花铁门,“如果你们不喜欢的话,我还有别的房产。”
“没有,我挺喜欢这里的。”景昳道。
“那小景什么时候搬过来呢?”秦雪恬闻言笑着问道。
景昳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潜台词,见傅砚词也盯着自己,不由得微红了脸:“现在说这些还早呢,阿姨……”
几人沿着花园里的小径走进别墅,有管家迎上来恭敬地唤“少爷”和“夫人”。他对着景昳犹豫了几秒,接着突然恍然大悟般喊了声“少夫人”。
秦雪恬的房间早有佣人为她收拾好了,而景昳自然是住进了傅砚词的房间。自从到达鸣玉后他们就从机场奔波到医院,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景昳洗完澡就早早爬上了床。
他在这张柔软宽敞的黑色大床上滚了一圈,然后感觉自己被什么硌了一下。景昳直起身将枕头翻开,然后看见下面整齐地摆放着一盒最大号的durex和一支草莓味的润滑油。
他僵在原地,手里抓着的枕头都忘了放下,心脏砰砰直跳,脸颊在一瞬间烧得滚烫。
这是傅砚词放在这里的吗?难道他是想……其实他们俩都已经成年了,做这种事确实是无可厚非的吧……可是秦阿姨就和他们在同一层楼呢,影响是不是不太好?
不行,傅砚词这些年过得这么不好,他总不能连这件简单的事都不让他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