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人轻轻握住了手腕。那人的手指一如既往的冰凉,贴在他手腕内侧的血脉处,像某种冷血动物尖利的獠牙。
“去哪?”傅砚词的声音在他耳侧半寸处响起。
“……”景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为什么他都躲到这了,傅砚词还能像装了追踪系统一样找到他?
见景昳不说话,也不回头看他,傅砚词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才过了几年,就不认识我了?”他语气森寒,“怎么,你的男朋友没陪你一起来吗?”
男朋友?他哪来的男朋友?
景昳僵滞的大脑艰难地转动了一下,没能理解傅砚词话语的含义。难道是他至今对他曾经的伤害耿耿于怀,所以故意讽刺找茬?
“小傅总说笑了。”景昳不得不转过身来,朝傅砚词艰难地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我还没有男朋友。
听到他的称呼,傅砚词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更加冷了几分。
难道傅砚词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吗?可刚刚里面的人都是这么叫的啊。
“是吗?难道是分手了?”
景昳曾设想过他们重逢后可能会发生的种种对话,但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奇怪的走向。
他的眼神有些茫然,发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抱歉小傅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砚词垂着眼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景昳才发现他们的身高差好像更大了,凭什么他成年后还能再长,真是不公平。
“你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他松开了景昳刚刚抽了几次都没抽出来的手腕,那上面已经有了一圈触目惊心的红印。
景昳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嘲讽,虽然早就做好了傅砚词厌恶他的心理准备,可真到这个时候,心底还是忍不住阵阵发酸。
他后退了两步,几乎要靠上背后高大的花架。繁茂的花枝摩擦过他的头发,景昳垂下眼盯着自己的鞋尖:“小傅总,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夜色如水,月光给整座寂静的后花园覆上了一层浅淡的霜白。花架后面纯白色的喷泉池传来汩汩的水流声,成为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傅砚词看着眼前几步之遥的人,和那张每晚都会出现在他梦里的脸。
他好像瘦了点,头发更长了,这件衬衫太薄了,衬得他像张脆弱的纸。
为了躲他,在这儿吹了多久的冷风?刚刚触碰到的手腕冰凉得惊人,傅砚词忍了再忍,才强行压下给他披外套的冲动。
胸腔里沸腾的思念和疼痛渐渐冷却,傅砚词忍不住唾弃自己,四年过去,他才是那个毫无长进的人。
只要景昳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就忍不住地想靠近。
“我让你走了吗?”他冷硬道。
一个人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他一来就要走。傅砚词面无表情地想,为什么要心疼他,就让他在这里冻死好了。
景昳愣了一下,仰起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