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舒服吗?”傅砚词从教室后面走回座位,将装满热水的水杯轻轻放在景昳桌上。景昳抬起眼看他,那双素来上挑的桃花眼此时眼尾微垂,看着有几分可怜。
“傅砚词。”他低声开口,“如果你的一个朋友因为一些事骗了你,你会原谅他吗?”
傅砚词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应该不会。”
他没什么朋友,程繁言算一个,但也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合作才关系比较好。傅砚词从小在虚伪冷漠的世界长大,最讨厌的就是算计和欺骗,如果所谓的朋友因为利益欺骗他,他不会有丝毫心慈手软。
至于景昳……景昳是他喜欢的人,不是朋友。程繁言之前对他说“真喜欢就去追”,傅砚词想着,等到高考结束后,他会正式向景昳表达自己的心意,向他争取一个正式追求他的机会。
虽然景昳现在可能只把他当朋友,但傅砚词会让他也喜欢上他。
景昳听完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了,默默把脑袋埋了回去,不说话了。
傅砚词不知道他怎么了,看了他一会,起身离开了教室。过了大概十分钟,他又回来了,手上拿着在附近奶茶店买的热可可牛奶。
他插好吸管,在景昳视线跟随下将它放到他面前:“喝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
景昳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半晌后突然哀鸣了一声。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了……”他低声喃喃。
最后景昳还是喝掉了那杯热可可。
景昳:【哥,我想要今年鸣大的那个保送名额】
景昳:【你能不能帮我】
发完这两条信息,景昳按熄屏幕,慢慢松开紧咬的牙关。
裸露的肌肤在冰凉的夜风中轻微发颤,他却毫不在意,站在阳台上一动不动,直到腿上的肌肉微微发酸。
叮咚一声,是消息提示音。景昳拿起手机,输错了好几次密码才将锁屏解开。
哥:【保送名额?我不是很了解,等我去问问。】
哥:【放心,你想要,我肯定帮你拿到。】
意料之中的回答,景昳吐出一口气,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明明任务进展顺利,他的心脏却时时刻刻承受着难言的煎熬。
之所以找他哥而不是他爸妈,是因为景昳知道他哥会无底线地答应他所有要求,不管那个要求合不合理。
虽然他的成绩也不错,但远远没达到可以获得这个保送名额的水平。他父母从小就教育他不要通过家里的权势去抢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果他们知道了,肯定会对自己很失望。
还好只是过个剧情,他最后成功不了。
月光照亮了阳台下那一大片茂密的树,夜风从中穿过,树叶摇动起伏,像流动的水面。
景昳垂着眼睫,静静地看着摇晃的树影,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胀得格外难受。
阳台门打开了,有人走到他身后,轻轻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指。
“别站在外面。”傅砚词说,“会着凉的。”
他能察觉出这段时日景昳情绪不佳,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景昳也不肯说。
见景昳不肯回去,傅砚词便站在这里陪他。他们一起吹了十分钟的冷风,最后景昳想起了之前傅砚词发高烧的事,拉着他回了室内。
封昀对他的事很上心,第二天就发来信息说他有办法运作,已经派了人去找锦州一中的校长聊这件事,再过几天就能有结果。
以景家的权势,要个保送名额其实并不难,原小说中那个景昳没有成功,是因为校长最后得知了傅砚词居然是傅家少爷,再加上靳家向他施压,他立马滑跪将名额还给了傅砚词,并在众人面前捅出了“景昳”做的事,让他被狠狠打了脸。
景昳倒是不太在乎这个,别人怎么看他并不重要,反正也马上要毕业了,真正会让他感到难过的是被朋友误会。
几天后的晚自习,景昳收好英语作业后照常去办公室交给秦轻。在办公桌放下后他转身想离开,却被秦轻叫住了。
“景昳,你跟我到走廊上来一下,我有事找你聊聊。”金边眼镜下,她那双形状锋利的丹凤眼没了往日漫不经心的笑意,看起来格外严肃。
景昳猜到了她要聊什么,嗯了一声跟着秦轻走了出去,来到了僻静无人的楼道角落。
“我听校长说,你想要保送鸣大的那个名额,是吗?”秦轻单刀直入。
景昳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你应该知道,学校本来的意思是把那个名额给傅砚词的吧?”看到他没否认这件事,秦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知道你想进鸣大,但凭这种方式进去根本没有意义,我相信你也清楚。”
秦轻严厉的语气直直砸进了他心底,景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委屈,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看他这副模样,秦轻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太执着于鸣大,所以一时走了死胡同?按你现在的成绩,其实是有很大希望的,你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相处了快两年,我看得出你不是那样的孩子。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回去能好好想想,好吗?”
景昳眼眶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他该怎么和秦轻解释,这根本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默默点了点头,魂不守舍地走回了教室。
晚上的时候封昀又给他发来了信息,说已经搞定了,校长松口愿意把名额给他。
按剧情来说,校长马上就会得知傅砚词的真正背景,然后反悔,将名额还给傅砚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