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景昳看着他的眼睛,“但是今天我得先回去,从明天开始,可以吗?”
傅砚词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的答应,神情微微一滞。他随即偏过脸避开了景昳的视线,低声道:“随你。”
“好。”景昳点了点头,他将围巾重新缠绕回脖子上,拿起沙发上的公文包,正想抬头说他先离开了,却发现傅砚词正死死地注视着位于墙边那个空荡荡的衣帽架。
“?”他也疑惑地朝那里看过去,正想问怎么了,就看见傅砚词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谁拿走了我挂在架子上的外套?”他的声音寒冷得像凝固了千万年的玄冰,“我的外套,不见了。”
秦屿秋惊惶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外套?我不知道啊傅总,我没动过您的任何东西……等等……”
他迟疑地停顿了一下,随即快速道:“我去问问祝子尧,傅总,您稍等一会。”
傅砚词挂了电话,一张俊脸上阴云密布。景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丢个外套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也不好在此刻突然提离开的事,只能坐立难安地等待着。
秦屿秋很快给他回了电话,连声道歉说自己没看好手底下的艺人,马上就让人把外套送回来。傅砚词听说真是那个艺人拿了自己的外套,心情明显更糟糕了,浑身都散发着冷气。
景昳一头雾水,没理解这件事发展的走向。好在秦屿秋和祝子尧应该就在这家酒店里,所以很快外面就传来了门铃声。
门开了,祝子尧走进来,神情慌乱,手上挂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他身后跟着满脸恼火的秦屿秋。
“傅总对不起……”祝子尧泫然欲泣地看着傅砚词,“我以为这是我的外套,不小心拿错了,我还没穿过,傅总不要介意……”
他的谎言实在太拙劣了,毕竟他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没有穿外套,何来拿错一说。傅砚词似乎根本懒得理他,只冷冷吐出几个字:“衣服放下,滚。”
“傅总……”祝子尧此时是真的有些慌张了。刚刚房间里就剩两个人,离开前他注意到了傅总挂在架子上的外套,见秦屿秋没注意自己,他便偷偷拿了外套离开了,满心期盼着能以拿错衣服为由与傅总发展出一些暧昧。
将衣服拿回秦屿秋给他开好的房间后,他将外套的口袋都摸了一遍,想窥探一番傅总的秘密,却在胸口的口袋摸出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小巧的拍立得,上面是依靠在一起的一双人影,穿着西装的俊美少年和一袭旗袍的娇美少女。
照片表面光滑如新,像是被人每日握在手中反复摩挲后又一丝不茍地擦净。
祝子尧心神颤抖,他自然认出了照片上的少年是年少时的傅总,而那个少女……
他没有脸盲的毛病,那个少女的脸分明和沙发上另一侧坐着的这个人一模一样。
第50杯茶
祝子尧觉得自己似乎犯了错误,他从出道后就一路顺风顺水,所有人都很喜欢他,他被捧着惯了,自然性格天真又骄横。
虽然秦屿秋将他狠狠训斥了一番,但但他还是觉得傅总不会对他这么无情。他摆出自己看起来最可怜无辜的神情,哀戚地叫着傅总,但只得到了他毫无温度的眼神。
“你给我闭嘴!”秦屿秋恼火地按了下额头,他已经快被这个蠢货气晕了。作为傅砚词几年来的下属和心腹,他自然知道他每天都贴身带着一张照片,时常拿出来盯着出神。
而祝子尧这个胆大包天的艺人,居然敢去偷傅砚词放着照片的外套。
秦屿秋将衣服从他手上拿过来,迭好放在傅砚词身侧:“抱歉傅总,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嗯。”傅砚词的眼神落在那件外套上,轻飘飘地掠过,“你们出去吧。”
祝子尧还不知道秦屿秋所说的“处理”是什么意思,还不甘心就这样走掉,却被对方强硬地拽着离开了。
傅砚词看起来没什么情绪起伏,但景昳很了解他,看得出这平静水面下汹涌的暗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祝子尧要拿他的外套,但为了件外套至于这么生气吗?
可能很贵吧,他心想。
“你另外挑一个人代言吧。”傅砚词突然开了口,“我会让秦屿秋发你名单。”
这个意思……恐怕就是要封杀祝子尧了吧。景昳微微一怔,说了句好。
他觉得傅砚词好像变了。四年前他虽然也同样冷淡寡言,但内里也只是个有点孤单脆弱的少年。可如今……他似乎变得更加无情,更像个杀伐果断的上位者了。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有人是停在原地一直不会变的。景昳也深知这个道理,但还是感到一丝惆怅。
他压下这种情绪,拿好东西站了起来:“那我先告辞了,傅总。”
傅砚词不错眼地看着他,许久才“嗯”了一声:“别忘了明天。”
“我知道。”景昳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走之后,傅砚词依旧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看着桌上凉了的茶点。
空气中似乎隐约残留着一丝温暖的甜香,是刚刚离开的人留下的,他已经许多年不曾闻见过了。
傅砚词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从口袋里抽出那张照片,指尖轻轻摩挲过上面穿旗袍“少女”的面容。
盯着看了许久后,他用纸细细将照片擦干净,放进心口的口袋里,然后将那件被人拿走过的外套丢进了垃圾桶里。
景昳已经心绪不宁了一个上午。
池净察觉了这事,但她只以为是小景总像昨天一样没睡好而已。于是她又泡了一杯咖啡,端到了办公室的桌面上:“小景总,那个代言的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