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的是,傅砚词走得突兀,甚至根本没告诉他一声,就在学校中消失了。
当天晚上傅砚词没回寝室,景昳发了信息也没得到回复。担心了一整夜,第二天秦轻在课上宣布,傅砚词要休学半学期,引起了轩然大波。
直到三天后,傅砚词才给他发来回信。
y:【我在鸣玉,有些事要处理,不用担心。】
傅砚词休学的事在学校中沸沸扬扬的传了大半个月,才逐渐平息,其实对于他的成绩而言,休学半个学期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期间不少人来向景昳打听过傅砚词的消息,但景昳也并不了解,傅砚词大概是不方便回消息,很少会回复他。
他去问过秦轻,秦轻知道的也不多,告诉他傅砚词的休学手续是他的叔叔兼名义上的继父派人过来办的,当天就把傅砚词带走了。
听说是傅铮带走了傅砚词,景昳生怕他对傅砚词不利,忧虑得差点就去找封昀帮忙查了,直到系统告诉他傅砚词目前没有任何危险,他才勉强放下心来。
“不用担心,这次是因为他亲生父亲的旧部闹出了点事……”系统隐晦地说,“再加上他母亲有点情况,所以才把他带走的。傅铮眼皮子底下他不太方便和你联系,最多半年,他肯定能回来。”
虽然它这么说,但景昳还是忍不住担心,毕竟傅家在他印象里就是个龙潭虎穴。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数着日子等待,希望傅砚词的主角光环能保护好他。
傅砚词离开后,景昳每天和容鹂歌一起吃饭,偶尔还会有靳一泓。每天晚上回到空荡荡的寝室,他也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睡觉。
他从来不知道,没有了傅砚词的日子居然这么难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渗入了他世界的每个角落,虽然傅砚词话少,但只要他在身边,景昳就会觉得格外安心。
高三的日子乏善可陈,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考试,周末也只放半天,玩乐的时间被大大压缩。
景昳很少和傅砚词联系,只有周末放假时会发几条信息,还不一定能得到回复。
枯燥重复的时光流逝得飞快,窗外下了第一场雪,他才恍惚地发现冬天居然已经来了。
*
景昳:【放寒假了,傅砚词,你在干什么呢】
景昳:【你不在,作业只能我自己写了】
景昳:【小猫哭泣jpg】
打开微信给那个熟悉的对话框发完信息后,景昳就将手机放在了一边,接着写那一本厚厚的试卷。
他没想着能很快得到回复,傅砚词回消息太慢,景昳都已经快把他的对话框当成备忘录了,日常对着碎碎念。
刚写了两道题,手机就传来“叮”的一声,景昳点开,诧异地发现傅砚词这次居然秒回了。
y:【我在医院,陪着我母亲。】
y:【你把试卷拍了照发我,我帮你写。】
傅砚词没跟他提傅家的事,景昳也就默契地装不知道。不过都在医院了还要帮他写试卷,这人也是真够实心眼的。
景昳:【不用,我就是和你抱怨一下】
景昳:【阿姨情况还好吗?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y:【还好。】
y:【很快。】
真够惜字如金的,像个机器人。
景昳心里抱怨着,却忍不住生出丝丝缕缕的期待。
好想马上就见到傅砚词。
相隔千里的鸣玉,一家高级私人医院内。
傅砚词回复完信息,将手机放回口袋,刚刚还蕴着柔情的眼睛又变回深不见底的冷漠。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的场景。他的母亲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双眸紧闭,那张昔日鲜活美丽的面容苍白瘦弱,毫无生机。
病床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身一丝不茍的黑色西装,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定定地注视着床上的女人,最后伸出手轻轻碰了下她的脸,像触摸一只脆弱的蝴蝶标本。
如果目光能化为实质,他大概已经被片片锋利刀刃绞成血泥了。像是察觉到什么,男人回过身,露出一张和他有五分相似的,俊美而阴鸷的面容。
“小词。”傅铮挑起嘴角笑了一下,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这种表情放在他脸上,足以让任何一个面对着他的人不寒而栗,“来了?进来看看你母亲吧。”
傅砚词毫无反应,他早就对这个人任何神经质的举动免疫,小时候傅铮对他露出笑容以后,转头就能把他扔进花园里那个深不见底的湖。
他绕过傅铮,径直走向了病床,注视着床上的母亲。说是来看她,但他其实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因为傅铮在场连说两句话都不行,只能握住她冰凉的手,陪她安静地待上一会儿。
“你最近,似乎和那个景家的孩子,关系很不一般嘛。”傅铮突然含笑开了口,“怎么,看来我们小词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傅砚词瞬间像是被侵犯领地的野兽,唰得竖起了浑身的尖刺。他牙根紧咬,目光冰冷而警惕地看着傅铮。
他什么也没说,但这副姿态已经让傅铮明白了。
“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他,只是好奇。”傅铮的手指轻轻搓了下,是他的烟瘾犯了,但他不会在秦雪恬的病房里抽烟,“连你这种茹毛饮血的小狼崽子都能打动,是个什么样的可爱孩子?”
“别把别人都想得和你一样龌龊。”傅砚词移开目光,垂下眼睫,敛起眸中的森冷杀意,“我和他没关系。”
他知道傅铮一直在监视他,所以这段时间很少和景昳联系,没想到即使是这样,傅铮还是注意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