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善长和胡惟庸等人看来,朱元璋好似是魔怔了一般。
他焦灼地在等待,来回踱步,整个人陷入癫狂。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即便是太子朱标,也吓了一跳。
他极少见父皇这个样子,至少在他的面前,父皇还总是能控制住自己脾气的。
此时的朱元璋,心里好像有着一团火,这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着。而这等君威难测之感,却令其他人心里生出了寒意。
终于,邓千秋匆匆而来。
朱元璋颔,他面上依旧掩藏不住杀气:“那赃物藏匿之处,你是如何察觉的?”
此言一出,百户脸色微变,他慌忙道:“这……这……卑下……卑下……”
此时,外头却有人匆匆入殿:“陛下,中山侯来了。”
朱元璋笑着道:“好,好的很,清清白白才好。我大明的文臣武将,倘若都能清清白白,这天下也就能大治了。”
当然不只如此……
朱元璋笑着道:“总不会是……你身为百户,已不屑夹带吧?”
周洪跪在地上,朱元璋没有叫他起来,他只好继续跪着,回道:“陛下,现在这银子,都在装箱,只等卑下亲自押运入宫,卑下不敢怠慢,一直都在此监督……就担心有什么差池。”
朱元璋冷笑一声:“好,邓千秋陪驾,随着朕来。”
校尉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立即道:“陛……陛下……这……这……是卑下自己的银子……”
下一刻,朱元璋道:“此番你功不可没……”
到处都是仪鸾司的校尉,千户周洪,此时端坐在货仓附近的耳房里,有人给他斟茶倒水,又有一个司吏陪同。
周洪疾步上前,拜倒在地道:“卑下周洪,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我看啊,能动,但是得看舍得不舍得罢了。”周洪深深地看了司吏一眼,像是随意地道:“那邓千秋能巴结上,其他人也可以。”
“当然,里头还有一些细枝末节,卑下只怕也不能一一道来……”
周洪与司吏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你身为千户,竟不知道?你不是说,你一直都在此监督,就是为了防范未然吗?”
他居然当真拍了拍自己的怀里,示意里头没有藏物,又抖了抖自己的袖子。
汤和全副武装,一身甲胄,早已在此等候。
周洪已是脸色惨然,冷汗浃背,他磕磕巴巴地道:“卑……卑下不知。”
朱元璋回头对周洪道:“人家只是偷偷藏了一锭银子,就说该死,要他人头落地。那若是盗了数千上万锭银子,只怕全族老幼,也凑不齐这么多的人头。周洪啊,你太残忍了。”
朱元璋指了指一个校尉道:“你站起来。”
“听闻那邓千秋与胡公关系匪浅。”周洪这突然的话,令一旁的司吏摸不着头脑。
就在此时,有人跌跌撞撞地来,惊慌地道:“周千户,周千户……陛下……陛下……来了……”
周洪大怒,瞪眼喝道:“胡说什么。”
他脑子里迅地掠过了近来生的事,横竖也想不起,自己到底干了啥,总不可能偶尔生出一点邪念,也被陛下知晓吧?
难道是因为意淫了……
看样子,陛下是真的来了。
“噢。”邓千秋觉得汤和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只好乖乖的也翻身上马去。
邓千秋看朱元璋甚是诡异的样子,没来由的有点心虚,只道:“遵旨。”
“卑下邓千秋……”
朱元璋嘲弄地看着他道:“是吗?朕每月给你多少俸禄啊?”
朱元璋听到这句话,突然长叹了口气,道:“蛇鼠一窝,下头的校尉,尚且可以这样明目张胆的夹带,你们在此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上官,居然想撇清关系。你们以为……朕是瞎子,是聋子,是任你们愚弄的傻瓜!”
在这里,早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说着,朱元璋突然道:“你没有藏,可你下头的校尉藏了,你作为百户,难道就不曾察觉吗?”
汤和和邓千秋也下了马来。
周洪眼眸一亮,也不由得激动起来,他当即振奋精神:“接驾。”
邓千秋见这般狰狞的面目,那杀气腾腾的感觉,已觉得透心凉。
周洪白着脸叩:“卑下以为……刘百户,应该是清白的。”
周洪面上没有表情,淡淡道:“这算什么,教我世镇江南,我挣的比他多。”
百户忙惊恐万分地拜下,道:“卑下……没……没有啊……”
而朱元璋却是笑了起来,将这一锭银子竟是交还给校尉,可这校尉却不敢接。
朱元璋这一掏兜,居然从他的怀里,直接掏出一锭银子来。
司吏想了想道:“莫非是此次抄没的数额太大,陛下龙颜大悦,亲来探视?恭喜千户,得此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