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麻世也坐上云母的背,他们准备离开这片森林时,夏树突然若有所觉,回头朝幽绿一片的深林望了过去。
回头的夏树这一次仍旧是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在暗绿的林海中找到那抹火红的身影。可他就是知道,犬夜叉并没有走远,并没有离开,他还留在附近。
四蹄上缠绕着明黄的火焰,云母轻轻蹬了一下地面,便十分轻盈地凌空飞起,驮着夏树和麻世飞上高空,认准重明城的方向踏空而去,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远方,最后化作空中的一个小黑点。
在夏树刚才回头凝望的方向,屹立着一棵根虬枝繁的参天古树。在古树离地数十米的高度,站在树枝上将自己藏在树干后面的犬夜叉悄悄探出头来,远远眺望着天边近乎要彻底消失的黑点。
簌簌……
凉爽的秋风穿林而过,掀动古树梢头的叶片,发出细微地响声,在这幽静古老的森林中奏出一曲充满野趣的乐声。
长长呼出一口气来,犬夜叉抬手抓了抓头,将本就毛躁成一团的美丽银发彻底揉成了鸡窝,比刚才从树上摔下去时还要杂乱。
烦躁了一会儿,犬夜叉似是终于做出了某个决定。他不再犹豫,纵身跳跃到森林中高高低低、纵横交错的树枝上来回借力,循着夏树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才不是放心不下夏树这个傻乎乎的半妖小孩呢,他就是没事做闲得无聊,所以才跟上去瞧个乐子,围观半妖和除妖师结伴这一难得见到的场面而已。
没错,他是去看热闹的,只是去看热闹的!
这一次再来重明城,夏树和麻世就不像三天前那样高调地摆出贵族出行的架势了。
揣着变小后缩成一个毛团的云母,他们低调地混进了城,悄悄地摸到了城主府附近,准备寻个空子偷溜进城主府将四魂之玉拿回来。
因为重明城主是被刺身亡,他平日里行事又太过暴戾不得人心,以至于他死后人心浮动,城主府中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城主死后,城主夫人抱着年幼的世子站了出来。
但她光是为了稳定局势、安抚人心就忙了个脚不沾地、头昏脑涨。已经一天了,城主夫人一直埋头处理各方面的大小事务;但就算是这样,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理顺城中的事务。
城主夫人忙得分不开身,以至于都无暇去操办城主的葬礼,纳棺、奉香火、设祭坛,通知逝者亲族到场、邀请僧侣前来祷告冥福等事情一件都没来得及做,甚至连城主的尸体都只是仓促打理了一下停灵在偏殿中。
城主府中偏僻的角落里,暂时躲在这里避人耳目的夏树悄声对麻世说:“我们直接去城主被刺身亡的和室。彩枝子突然暴起刺杀城主时,四魂之玉一定就在附近,甚至有可能正被他们拿在手中观赏。”
麻世赞同地点了点头,认为夏树说的有道理。
两个人悄然无声的朝着目的地摸了过去,一路上还算顺利,他们沿着墙角走,没有在府邸中碰到太多人,被人叫破外来者的身份。
重明城主才死了一天,他被杀死的和室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室内倒塌在地上的檀木家具,倾倒歪斜的香炉,被撕扯成碎片、纹绣着精美图案的帷幕,溅在地上、墙上的朱红鲜血,全都是昨夜那场闹剧遗留下来的痕迹。
看到这些,仿佛能想象到昨天晚上柔弱美丽的彩枝子是怎样突然暴起发难,用簪身纤细却尖利的金簪捅穿重明城主的喉咙,让他在近乎窒息的极致痛苦中备受折磨的死去。
循着对万花筒写轮眼切割下来的异度空间的感应,夏树在一片混乱的昏暗和室里转了一圈,就找到了滚在角落里无人注意的四魂之玉。
将这引发动乱的罪魁祸首捡了起来,夏树两指捏着紫晶玉石仔细辨认了片刻,确定玉并没有被污染,依旧澄澈剔透后,他朝麻世招了招手,示意东西找到了,他们可以离开了。
重明城主的死让麻世见识到了四魂之玉诅咒的厉害,彻底对这块通灵宝玉生出敬畏之心。
出了和室来到院子里,麻世左右看了两眼,很快找到了合适的目标。
轻手轻脚地跳到院中苍劲古隽的松树上,麻世屏息等待片刻,很快就捏着一只麻雀跳回了夏树身旁:“将四魂之玉串起来,挂在这只鸟雀身上!在选定第二个目标之前,我们都这样做。”
麻世表情十分凝重,眼中全是对四魂之玉的忌惮:“四魂之玉的诅咒太过诡谲可怕,防不胜防,我们还是不要做玉的持有者,免得被诅咒波及。”
溜出城主府,夏树和麻世没打算继续留下去,急匆匆就朝着城门赶去,想尽快出城离开这里。
出城之前,已经在云平城逛了三天买了很多东西的夏树突然拽着麻世拐进了一家店铺,又买了几样东西才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背着一个小包袱和麻世出了城。
麻世打算先将夏树送回枫之村,然后再去和柳一郎等人会合,将在云平城买的东西运回除妖村。
至于四魂之玉,有过一次经验的麻世不需要夏树再继续陪同,等他抽出空就去柳杉林找一只幸运的狼妖将四魂之玉送出去。
“在哪里……四魂之玉在哪里……”
脸色苍白如纸的妖异女人披散着漆黑长发,赤裸的上身长着三对手臂,腰下只剩半截的虫躯上排列着十余对细足。
它飘荡在苍远辽阔的天空上,不时来回打转于天空中滑翔,降低飞行的高度扫视地面上的人和物,似是在寻觅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