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是妖怪,除妖师不可能伤害他,那少年有什么理由冲出来救他?如果他不是妖怪,少年又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对他没有半点恶意?
回过神来,红衣少年眼神复杂地看了夏树一眼,低声自语道:“你不该拥有灵力…这很奇怪……”
眼睛终究不如嗅觉可靠,少年觉得他可能对夏树的身份有所误解,便轻轻耸动起挺拔的鼻子,像狗一样嗅起夏树的气味,认真地分辨起夏树的气息。
这一仔细分辨,少年看向夏树的眼神就渐渐变得复杂起来,有恍然的明悟,有同病相怜的怜惜,有些许的欣慰,更有浅浅的羡慕和向往。
“怎么了?”夏树看不懂少年的眼神,只觉得古怪极了,让他不愿意深究。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夏树想了想,觉得麻世应该要追上来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和少年打哑谜,不如直来直去地好。
身体往后一仰,夏树一屁股坐在落满枯叶的地上,抬头看向银发金眸的清俊少年,他歪了歪头,笑着朝他伸出手:“我叫夏树——你呢?”
“……犬夜叉。”沉默许久,头上顶着一双白色犬耳的少年才低声说出自己的名字。
夏树抬眸速度极快地瞄了眼犬夜叉的犬耳,了然地点了点头:犬就是狗,而夜叉有吃人恶鬼的意思,也可指代妖怪。
所以犬夜叉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狗妖?
这还真是……简洁明了、通俗易懂。犬夜叉的父母可真是太会起名字了,他真的衷心希望除了犬夜叉以外没有第二个受害者。
藏在银发中的耳朵轻轻抖动了两下,犬夜叉突然起身站了起来,背对着夏树没头没脑地说:“我走了。”
他已经想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夏树确实和他一样是半妖没错,但他体内的妖怪血脉被封印了,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被人类包容接纳。
既然连除妖师都没有认出夏树的半妖身份,那他不带走夏树才是最合适的,有人接纳了夏树,给了他一处容身之地,那他该放夏树回去。
“你跟着除妖师走吧。”背对着夏树,犬夜叉语气淡淡地告别,彻底打消了带走夏树的念头。
一直紧追在他们后面的除妖师骑着猫又追了上来,他带不走夏树,而夏树其实也不需要他拯救,他并没有被除妖师控制、有生命危险。
恰恰相反,他带着夏树离开才是错误的选项。
跟着他一起走,离开人类的世界,夏树大概只能和他一起过着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因妖怪的欺辱、人类的排斥备受煎熬……没有这个必要,既然他作为人类活着,那就没必要吃这份苦。
纵身跳到离地三四米的一根树枝上,背对着夏树的犬夜叉动作停顿了一瞬,紧接着不再犹豫,几个纵身朝森林深处跳去,火红的背影没入到了一片晦暗的浓绿当中。
沉默着看着犬夜叉离开,夏树微抿着唇留在原地,等待麻世和云母到来。
也许……他该认真想一想母亲纱织究竟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了。他一定和犬夜叉有共通之处,不然犬夜叉不会无缘无故地接近他,不会在误以为他有可能遭遇危险后救助他。
“呜吼——”伴随着一声粗噶沉重的吼声,四蹄缠绕着火焰的云母驮着麻世从半空落了下来。
从云母背上跳了下来,麻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夏树身前,满脸焦急,嗓音嘶哑地急促问道:“夏树,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夏树收回目光看向麻世,神情平静地冲他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受伤,犬…带走我的人并不打算伤害我。”
犬夜叉将他带走,从来不是要伤害他。就是刚才他们从树上摔下来,犬夜叉都将他护着了,垫在他身下给他做了人肉垫子,他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要说他受到的伤害,那大概就只有犬夜叉忙着逃跑时揍他屁股的那一巴掌吧——疼确实不太疼,但这是疼不疼的问题吗?
这还是夏树平生头一回被人这么教训,侑李、纱织,斑、泉奈,桔梗、枫……谁都没打过他,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教训后,破天荒头一回被揍了,还是揍的屁股,真的是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微微眯起眼睛,夏树心中冷哼一声:必须得报复回去才行!
最起码得让他捏捏那双毛耳朵,看看是不是真的吧?
百足怪
看出夏树没有解释的意思,麻世在确定他没有受伤、毫发无伤后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放松地长长呼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我们这就去重明城吧!”
刚才夏树在他面前被掳走这件事实在是吓到他了,麻世现在只想快点把四魂之玉拿回来,将重明城的事情了结,然后将夏树送回枫之村交还给桔梗。
难怪临别之前桔梗大人那么郑重其事地请求他保护好夏树,还特意点明了夏树稀血的身份,说他很容易遭到妖怪和恶鬼的觊觎,再三嘱咐他要小心谨慎防备妖怪的突袭。
原来夏树真的这么容易招妖怪袭击啊,刚才真的是太惊险了,夏树差点就在他面前被妖怪叼走了!
“嗯,我们继续赶路去重明城。”
点点头应了一声,夏树手脚并用地爬到云母背上,顺手撸了一把它背上蓬松柔软的淡黄色毛发,心里忍不住想道:也不知道犬夜叉的耳朵是不是和云母的毛发一样好摸?
不过犬夜叉是狗,云母是猫,他们之间好像没有可比性。
要问夏树猫和狗中更喜欢哪一种,那毫无疑问他肯定会回答说更喜欢猫,让他选十次他也会十次都次次选猫。不过犬夜叉到底是不同的,他是狗,但好像又不全是狗……就,比较特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