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宇居高临下俯视着整座城池,矜贵仰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人又道:“少宗主,我们当真不需要禀告宗主我们偷偷跑出来的事情吗……”
接下来的话淹没在江柏宇警告的视线中。
他哼了一声,冷笑道:“不过一个小小的妖邪罢了,江扶摇能诛得,我为何就不能?”
身后众人有些汗颜:卦象上显示,那可是大凶啊!
但这话他们不敢说出口。
毕竟江柏宇一向狂妄自负,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拿他与江扶摇比较,即便江扶摇天资和修为都在江柏宇之上。
在他看来,江扶摇不过是一个凡人女子生下的低贱血脉罢了,天资再高又有何用,等没有利用价值了,还不是被拿出去当做宗门利益的交换品。
这次琼州城里妖邪作乱,江扶摇前脚刚出发,他后脚就跟了上去。
大凶的卦象又如何?只要他在江扶摇之前平定此事,江扶摇这个兵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不过……
“听说那妖邪喜好抓捕幼童,我们几人不好引它出来,等入了城中,你我去抓几个孩子当诱饵吧。”
他语气平淡,仿佛用人命做饵不过寻常。
有人心生犹豫:“但那终究还是孩子,若是被宗主知晓……”
“孩子又怎么了?”江柏宇不耐烦打断他,“不过凡人生下的低贱血脉罢了,能用他一条命去换我们抓获妖邪,是他的福气。”
众人心下苦不堪言。
这事儿若是被宗主知晓,那他们的道途也就此到头了。
……
城外的风波并没有影响到江知渺。
她睡得十分香甜,整个人仿佛躺在了一艘小床上,顺着海浪缓慢摇摆……
俗话说的好,小孩子不能玩火,不然晚上会尿床的。
燕兰珣一向对这话噬之以鼻。
他以前当乞丐流浪时,冬日为了不被冻死,走到哪里火堆就烧到哪里,也没见尿床。
直到碰到了江知渺。
院子里,燕兰珣扯着被褥一角,看着褥子上那块明显的湿痕,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江知渺蹲在一边,小小的身子十分卖力的搓着盆里的衣物。
洗干净后,她把衣服晾好,腆着脸凑过去:“爹,我不是故意的,衣服已经被我洗好了,晚上就能干。”
挂起来的衣服有两套。
因为江知渺尿床时殃及无辜,把燕兰珣也给霍霍了。
燕兰珣不想说话。
他一把拎起江知渺,做势就要往外头扔去:“你还是去霍霍别人吧,我穷的一个灵石都要掰成三块花,着实养不起你。”
江知渺双手死死抱着树干不放手:“我不要我不要!我是小孩子,小孩子尿床是正常的!爹你再忍忍,等我长大了就能孝敬你了!”
燕兰珣咬牙切齿:“老子可能还没等你长大就被你气死了!”
最终他还是没能把江知渺扔出去。
江知渺那胳膊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像铁钳一样死死夹着树干不肯放手,燕兰珣把她放了,她整个人也依旧挂在树上。
燕兰珣没辙了。
他究竟是捡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
刚好他要出去买东西,便懒得再搭理江知渺,只在出门前留下句话:
“要是我回来时这衣服还没干,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