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齐月照的继母,如今的顺德候夫人柔柔弱弱地站在他身旁,脸上满是欲言又止,恰如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花。
比之齐茂华,还要更胜一筹。
夏桑看着外面:“这些家伙脸皮子可真厚,半点儿都不知道消停。”
“少爷,让我去把他们赶走。”
“无事。”齐月照冷声道:“我自己来。”
他走出房门,到了院子里,这院子是他母亲为他布置的,一砖一瓦,一树一木都是李小姐为他打造,砸下去无数的金钱,便是一颗兰草也是极为珍贵。
齐月照头戴束发白玉冠,身穿月白绣金长袍,腰间配着羊脂白玉,其上坠着蓝丝攒花节长穗,一身蓝白,看似淡雅,实则每一处都是极尽奢华。
叫这母子二人看得眼热,恨不得夺过来归于自己所有。
“不知夫人与……”齐月照顿了顿:“茂华来我这儿有什么事。”
顺德候夫人声音文弱温柔:“照儿,这个月府上的银子没有入账,我问了铺子里的管家,他们说……”
“是你不允,是真的吗?”
她自说自话:“想来是他们欺你年岁尚小,这才欺上瞒下,照儿你且与他们说,尽快将银子送过来,你父亲在,自会为你撑腰。”
齐月照冷笑一声:“不必了,的确是我不允,我让他们把银子都换了个地方送,总之是不会再送到这顺德候府来。”
“齐月照。”齐茂华突然呵斥道:“你不要太过分,这是顺德侯府的钱,你想吞了不成。”
“顺德侯府的钱?是吗?据我所知,那铺子可和你们没半点儿关系,你去官府里问问,看看人家承不承认这是侯府的钱。”
“你……”
齐茂华眼睛里都仿佛要喷出火来:“这么多年来,铺子的银子可都是入了公中的。”
“哦。”齐月照淡淡地应了一声:“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以前是我心善,不介意丢点银子施舍施舍,但现在嘛……”他轻蔑地看了一眼齐茂华:“我就是丢进水里也能听声响,比给一群白眼狼用还不如丢了。”
齐茂华气极,正要说话,但侯夫人却拉了拉他,示意他收敛一些。齐茂华本就是被捧在手心上长大的,性格娇惯,嚣张跋扈,便是重来一世,也没多少长进,只是在五皇子面前装得住罢了。
被母亲这么一拉扯,他理智了些,没再说话,这齐月照分明是故意的,想陷害他发火,让大家觉得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在五皇子眼中,他可想来是个娇怯善良,需要人呵护的柔弱哥儿。要不是他刚在齐月照名下的店铺里买了不少首饰,那掌柜居然要收他银子,到了府中,账上竟也是没剩多少钱了。
这才一下气昏了头。
侯夫人安抚住了他,自己开口说道:“照儿怎么能这么说,实在是太伤母亲的心了。”
她拿着手绢擦了擦眼下:“而且,这规矩也是姐姐还在时就订下的,当年她刚嫁过来时,便答应过老爷,这十三间铺子的收益都归入公中。”
“姐姐这过世之后,照儿便是连她的话都忘了吗?我知道你是气五皇子的事,但这只是误会啊。”
“照儿你就莫要再气了,便是再怎么样,也不能不管老爷啊。”
这是想说齐月照不孝顺,不遵母命,还因为误会对齐茂华拈酸吃醋,连父亲顺德候都不管了。
毕竟这偌大一个侯府,可是在靠着李小姐带来的嫁妆,那十三间铺子过活、若是要买什么贵重的东西,更是直奔李家名下的铺子,拿了东西喊记账,从未付过银子。
这些年倒也过的舒坦。
不过在齐月照大了之后,就不允许他们从自家铺子里拿走太多东西了,拿的东西过了数,便不准再拿。
齐月照简直懒得和他争辩:“我母亲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这十三间铺子是她的嫁妆,谁家主母会拿自己的嫁妆来养家糊口?”
“夏嬷嬷,你听说过吗?”
夏嬷嬷笑眯眯地:“老奴可从未听小姐说过这话,再说了,堂堂侯府,怎么会需要我家出身商户的小姐拿自己的嫁妆填补家用呢。”
她在说到侯府与商户时咬重了音,李小姐嫁进了这侯府,却因为是商户出身,从未被看得起过,只是她本人立得住,又有本事,这才没被磋磨了去。
侯夫人皱眉:“照儿,别胡闹了,这一介奴仆的话有什么好听的,当年姐姐可是亲口答应了老爷的。”
李小姐确实是答应了的,这十三间铺子是李家专门挑选出来的,生意火爆,是最赚钱的那些。与帮侯府还债的大笔现银一起,作为交换,让李小姐跨越阶级,嫁进了这侯府之中。
便是后面气恼顺德候与他的真爱还有那对双胞胎,也从未失约,做生意的人,最重的便是信用。
不过齐月照此时却是不认了,这侯府收了她母亲的钱,还想坑害他,他自然是不给自己的敌人送钱的,母亲若是在天有灵,也只会赞他做得好。
他道:“是嘛?有字据吗?你们蒙我怎么办?”
“你……”
侯夫人不可思议地看着齐月照,似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的忤逆。
“大胆。”
中年男人走进院子,身后还跟了个年轻男人,正是顺德候与齐茂华的双胞哥哥齐茂荣。
顺德候扶着侯夫人,对着齐月照横眉怒目道:“这是你母亲,你什么态度?”
“实在是忤逆,平日里太过纵容你,竟让你被下人教坏了性子。”
他看了一眼夏嬷嬷,显然这下人就是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