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男人一看就很凶,不像是会顾家的人……”
后面的话离远了听不清,但也给惠的内心提了个醒——
“找了女人”……难道爸爸找到妈妈了?所以今天是妈妈把家里打扫了吗?
一股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情涌上喉咙,惠突然想多磨蹭一会儿时间,只要不回家,“妈妈”会不会就在家多呆一会?
呱蛙子并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孩子细腻敏感的心思,它看到附近没什么由“死气”组成的怪物,小男孩安静地发呆,决定先给对方做点好吃的。
来到厨房,翻了翻背包,有面有菜有肉有鱼,自己可真是勤俭持家一只蛙~
用厨房仅有的油和盐两样调料,呱蛙子做出了简易版汉堡饼,焖了米饭,又拌了个沙拉,盛出锅在圆圆的矮桌上放好。
那孩子怎么还不回来,一会儿饭菜就凉了。
惠心事重重,有一步没一步地走向家,用钥匙打开门走到起居室才突然想起,午饭还没买!
刚要转身,眼角余光瞥到了桌子上的饭菜,正袅袅散发着热气。
惠怔愣了一下,开始在房子里找起来。
“爸爸,你回来了吗?”
“爸爸?爸爸!”
“……妈妈?”
这个两脚兽幼崽怎么不吃饭?呱呱看着他像早上一样在屋里转来转去,无奈地盯着。
可他在说了几句话后,意识到什么,回到了起居室,站在桌边,仿佛饭菜的热气灼伤了他,突然眼泪一滴滴从脸颊滴下,小小的身躯微微发抖。
虽然契约还没有签订,但人类从婴儿时期会不自觉发出的声音就是“aa”,小青蛙自然听懂了这个词。它看着孤单的幼崽,终于捂着眼睛叹了一口气,从柜子顶上跳了下去。
惠听到“啪”的一声,转头一看,朦胧的眼睛看到一只和他差不多高的青蛙。那只青蛙长得很可爱,还带着背包和水壶,背上有一个大大的帽子,黑黝黝的眼睛凝视着他,向他伸出一只爪子。
这是爸爸说的“咒灵”吗?可它看起来和外面那些不一样,它的眼睛是清澈的,带着温暖的善意,它伸出的手也安静地等待着,把选择权交给了我。
一些小孩子对人的善恶感受十分明显,拥有“十影法”天赋的惠就是这样的孩子。
他慢慢抬起手,把掌心附在这个今天第一次见的青蛙爪上。
“呱!”
对面的青蛙回握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用另一只爪子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惠眨了眨眼,使劲抱住呱蛙子,在它怀里抽噎出声。
大概是故事书里的精灵?
抱着惠的呱蛙子一边心疼,一边暗暗腹议:等这孩子的监护人回来,我就要乘其不备和那人绑定契约,一旦对方又跑没影,就用【信使】强行抓回来,不发威真不把我魔化蛙当猛兽啊!
在黑市里和合伙人孔时雨聊天的禅院甚尔突然感觉变天了,有点冷。
“怎么了?”孔时雨问。
“……没事,错觉吧。”
“那这一单你做吗?一个简单的拔除工作。”
“喂,我可是术士杀手,拔除的活不该是那些咒术师去做吗?”禅院甚尔没正形地半躺在沙发上。
“最近不太景气,我也是没办法。而且,雇主手底不太干净,不好接触咒术师那帮人,才找到黑市来,听说了你的名头,可是专门嘱咐我把这事交给你呢。活简单,报酬算高的了,接不接?”
禅院甚尔扶着脖子,转动一下,发出了“咔吧”的声音,有气无力道:“接吧,有段时间没赌马了。”
“你不是前天才去过的吗……”
孔时雨小声说着,给雇主回了短信,又向禅院甚尔问了个问题:“你上次说要入赘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啊,她嘛,才见了两面,还不熟。”
“还不熟你就要入赘?”
“她自己找上来的,歌舞伎町的陪酒女,想从这行退出,找个男人给她钱花。刚好我想改个姓,就先考虑着。”
“年龄到了,确实在那地方不好混了,不过如果是个好女人,你也不亏。”孔时雨应和着,“那你儿子怎么办?”
“一样改姓不就好了。”
“我是说,再婚虽然是你自己的事,但作为父亲是不是要征求孩子的意见……至少要告诉他一声吧?”
禅院甚尔仰头看着天花板,半响回答:“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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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星期,惠过得开心多了。身边多了一个厉害的好朋友,它不仅会做很多事,还和他一起玩,捉迷藏、画画、手影戏、跳格子……虽然别人看不到自己的朋友,但它是真实的,最近一人一蛙还会手牵手去超市买新鲜的菜回来做饭吃,有时遇到可怕又恶心的怪物,都会被好朋友打跑!
虽然对方不会说话,但小孩子的友谊并不局限于语言。比手画脚、连蒙带猜,基本没有沟通障碍。
呱呱最近也很欣慰,在它的努力下,海胆头小男孩(新称呼)的小脸红润起来了,眼睛里有了光彩,笑起来很可爱嘛!用监护人留下的钱,它买了一些家用,比如更柔软舒适的纸巾,用完的洗涤剂,新的扫把和抹布……再买些儿童课本,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啊!
可惜没契约,现在呱蛙子看不懂也教不了。可恶,等监护人回来先打一顿再说!
屋子里越来越有生活气息了,小青蛙和惠惠做的青蛙折纸就当作装饰摆在窗台,咖喱的香气萦绕在每一个角落。
“呱~呱呱~~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