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神!抹!”arthur夸张惊呼,眼睛瞪大,认真转头注视着他,下一句不自觉蹦出流畅f语:“要是我肯定舍不得甩你!”
比起蹩脚的中文,慕行宁愿他说f国语。他的大脑现在能自动翻译成中文,无所谓地耸肩,笑笑:“我之前谈的都是华人留学生,一个个主动追的我,可能我太容易被追上,他们不珍惜,几个月就腻了。”
他开车看着前方的路,想起前任——还是几年前大学谈的。华人小学弟,成绩优异,秀气文静,慕行都没想到他会主动表白,当时还吓了一跳。在一起后男生为了绩点经常熬夜看书通宵,黑头发被揪得一缕缕打卷,会拿额头轻轻撞桌子,发出苦闷的声音。慕行觉得怪可爱,经常在一旁陪着熬夜打游戏。一个月后的期末周,凌晨四点,男生突然站起身发飙,红着眼睛指责:慕行你脑子不进事,心里没有我!
慕行游戏打到一半呢,头也不回:“待会儿啊,宝贝,打完这把。”
……
就这样被甩了。
arthur发出夸张的笑声,像农场里一只要下蛋的老火鸡:“咯咯咯!”
“你的确不够喜欢他。”arthur笑完揉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承认吧,男人,你就是想打炮。”
屁。谈一个月慕行顶多就跟人啃啃嘴,打炮对他实在没什么吸引力。但他没解释,怕等下显得自己那方面不行。
“我挺走心的,平时打游戏我也撑不到凌晨四点。”他开车窗伸出手,撩着奔驰的野风:“反正我现在觉得,谈恋爱哪比得上单身自在,是游戏不好玩吗?还是极限运动不够爽?”
“那是你还没遇上心动的人。我经验丰富,我可太知道,当你真爱上一个人唉。”arthur也跟着打开车窗,呼啸的风声中,他抓着手心那些不可被拘束的流动感,感慨:“j’étaisort,jesuisvivant”
雨果致朱丽叶的情书:我为你死去活来。
慕行对此嗤之以鼻:爱情算个屁,至于要死要活?
不过面对文艺f国文化人,慕行选择尊重,假笑:“哈哈。”
“你太年轻。”arthur终究和慕行不一样,他在f国出生长大,深受当地文艺氛围熏陶。说起诗歌,情绪来了,他变得满目忧愁,突然开始大声吟诵:“laourestcetterveilleechanceunautrevoaienre,andvonepouvezpsvoairvo-ê”
对非母语人士来说,这一长串太不友好,晦涩文艺到慕行的脑子都没法瞬间自动转换成中文。
他艰难在脑子里翻译了几十秒才理顺大意:爱情是场奇妙的相遇,它是你甚至都不爱自己的时候,仍有他在爱你。
大概是某位骚包f国诗人的情诗。
慕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仿佛梦回f国国际学校,想起他差点挂科的文学鉴赏,学渣现在和当时脑子里都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洋人死!
“爱情真是太感人了。”而arthur浑然未觉,甚至在风声中伤感落泪。
十几秒的感动后,他被风里的沙子吹到眼睛,嗷一声,捂着眼睛伸出手乱摸驾驶座的慕行胳膊:“嗷!léo,车上有纸巾吗?”
慕行没好气:“没有。”
实际上纸巾就在副驾驶抽屉里。
艾米丽
慕行到车场的时候,家政也刚好在10:01a敲响家门。
兰持从沙发上起身,熟练抄起鞋柜上挂着的大黑伞,大有见神杀神见佛杀佛的气势。
下一秒,门自己开了,一个胖胖的黑人女性推门而入,一抬头和高举着伞气势凶煞的兰持大眼瞪小眼,惊呼:“ouf!”
好在慕行提前跟她打过招呼,家政赶紧自我介绍:“bonjour,je’appelleaélie”
兰持高举着黑伞,挡在门前,皱眉。
家政想起雇主对家里人的介绍:是个不会说f语的笨蛋。
所以她黑黑的手指指着自己胸脯,看着那把大黑伞心脏砰砰直跳:“aélie!aélie!泥好!泥好!”
兰持回过神来,想起慕行给他找药盒时提过一嘴的名字:艾米丽。
原来是她。
aélie得以进门,惊魂未定,弯腰穿着自带的鞋套话都不敢多说。
穿完她探出半截身子到门外,艰难挎起地上放着的两个鼓鼓囊囊的沉重大布包,新鲜的生菜叶子从她腋下探出头来,能看见堆得冒尖的芦笋和西红柿。
发黄、边缘磨损的细长包袋压得她黑棕色的肩膀皮肤凹陷。
兰持下意识上前想扶一把,两个袋子被艾米丽胳膊夹得紧紧:“non!non!”
她躲开兰持,弧形绕进厨房,开始埋头填冰箱。
兰持拄着黑伞,走到厨房门口倚着观察:女人手脚利落,动作熟练,很快把硕大的冰箱填得满满当当,而后她满意点头,叽里咕哝着开始用炉子煎东西。
短短十分钟,一份香气四溢的煎三文鱼排出现在兰持眼前,橙红色的鱼身上斜抹一道黑色酱汁,翠绿的芦笋和蘑菇点缀一侧,十分有食欲。
兰持抬起视线,漆黑狭长的眼睛注视着眼前叽里咕哝的女人。
艾米丽厚厚的嘴唇上下翻动,棕亮的眼睛中流露出善意的光芒,食指和中指并拢划向嘴边,叽里咕哝模仿吃的姿势:“anr!anr!”
这是雇主在电话里说了的,看着那个笨蛋别让他炸厨房,顺带投喂早饭和中饭。
加小费。
意识到这是给自己吃的食物,兰持猜测艾米丽的身份:佣人或者保姆。
守则里那些家境优越的alpha家中都有佣人,不过慕行的房子小,还每天都要着急忙慌出门上班,看起来就穷。兰持很少往这方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