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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将我送往医馆的人是,那个,”妍慧瞅着母亲,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氏叹口气说道:“那天之后,我找红杏问过当时的情形,你们府里的事,你婆婆已经料理好了,倒是没想到救你的人是她,唉!这都是命!”
“得知这件事,我就心里发了愿,只要你能好起来,沐沐能够打消他出家的念头,我就不再计较那丫头的事,反正叶成两口子去了她府里,咱府里孙家那几个,一向都勤谨,算了,这都是命!咱往后就当她是姜太太吧!”
“看娘说的,人家本来就是姜太太,哪有咱府里什么事呢!”妍慧知道母亲心里的疙瘩没了,笑着说:“沐沐如今也不闹了,他慢慢就懂事了,我抽空陪娘去江南看看他。”
赵沐春执意想往灵隐寺出家,接到母亲的信,知道了京城姐姐的事,尤其得知救了姐姐的人是谁后,他在书房闷头狂书,写下一副对子: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之后,赵沐春回了宁家请求宁大太太,希望姨母安排他学一些经商之事。
李氏收到儿子的信,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独自哭了半日。如今听女儿这么说,她欣慰地笑了,又问:“给姜府送了谢礼吗?”
“当时我受伤后,婆婆接过中馈时就送了谢礼去,我醒来得知是她,本打算再送一份去,想了想还是算了,再怎么的,咱两家也不可能关系密切起来,还是如今这样远着些的好。”
李氏点头赞许:“不错,你这样处理很妥当。”
凌霜没在意她与赵妍慧的偶遇,她的注意力在边境互市政策对商行的影响上,虽然闻卓枫认为她更应该关注姜家子嗣。“姜攸毕竟是姜家的唯一血脉,你如果迟迟没有动静,万一江南那边送人过来,你怎么安排?要知道,庶母也是母!”长辈有赐,不可辞!
看来无论任何时代,女人被催婚催育是常态,凌霜很无语,也知道卓枫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她很快就听到两次曹舅母许氏对她的关心之语,“霜儿,你得加紧要个孩子,哪怕先生个女儿,趁着年轻多生几个,你女婿家人口少,就指着你呢!”
自从边境有互市,大同那边安定了,许氏听说女儿有了身孕,就到京城来了,可巧,曹福骏的妻子唐氏也怀孕了,许氏兴致很高地忙进忙出。在凌霜去送重阳糕时,被许氏拉着手语重心长地谈心,身为女子,为夫家开枝散叶是本分,实在不行,找个帮手也是可以的,她夸赞儿媳唐氏很大气,有了身孕就安排人伺候儿子,等等。
听得凌霜一阵心塞,回家与姜攸讨论此事,姜攸说:“以后去曹家,还是我陪你去吧,免得被人轻看,当着我的面儿,她不会这么说话的,至于孩子的事,一切随缘,你还没二十岁,咱们不着急,旁人的话你都别在意。”见凌霜仍不开怀,他笑嘻嘻地说:“咱俩这体质都不是原本就存在的,说不定自身与这世道的磨合期都没过,哪里还能管到下一代去!”
“磨合期还没过?那我岂不是还要面对这种外界压力?”
“没事,没事,前儿请的太医不是说,咱俩身体都蛮好,我再努力些,必定会有收获的!”姜攸想了想,说:“闻大哥不过是担心你,我去找他谈,就说我希望晚两年再要孩子,我姨娘不是爱管这些的性子,真有什么事,有我来应付!”
果然,他找卓枫喝酒后,卓枫再遇到凌霜,绝口不提姜家子嗣之事,凌霜心里轻松很多。
冬至将近,寒凛飘雪。这天,翠袖到书房对凌霜回禀,兰芝来拜见太太,凌霜回了内院,见到忐忑不安的兰芝。
两人一番交谈,凌霜才知,秀芝托人带话,说自己“病好了”,想和兰芝一起为爹娘做身衣裳,希望来她这里商量,“不知那府里太太是什么章程,我想这事得报备一声,既然能让我姐姐出门,也许以后。。。”不用避讳,可以来往了?
凌霜笑着安慰她,“奶娘你家还有孙家,甚至小茂他姥爷家,都是本分的老实人,当差也勤谨,原本就是赵府大太太因为赵公子的问题迁怒于人,现在赵大太太能够不纠结这事,你们亲戚间能走动了也好,你们如常来往就是。”
兰芝笑着答应,神色舒展而去,又一日,她来回复凌霜,说她姐姐姐夫的差事都恢复了,“赵府的姑奶奶,就是在谢家的那位,似乎大病了一场刚好,听说赵府那位公子在江南本打算出家,被劝住了后开始经商,以后轻易不回京城了,大太太说这都是命数,以后都不再理会旧事,她多半要在佛堂里念经,府里的好多事都交给二太太管着。”
寒风呼啸声里,凌霜听到远处传来的埙乐声,陷入沉思。长樱上次来信中提到赵沐春的事,卓航从江南回来也详细说了那个命案,凌霜听了很感慨,想不到洪惜洁就这么丧了命。现在看来,赵沐春放下心里的执念了,李氏也就随之放下了。
也好,这一年即将过去,也将这些不愉快带走,以后的日子会慢慢顺遂吧!
凌霜突然感到胸口发堵,一股恶心气往上翻滚,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惊动了翠袖,忙叫了大夫进府来看。其实凌霜已经有隐约的猜测,等大夫宣布是滑脉时,她微微笑着,果然猜对了。
姜攸一阵风般冲进来,急切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大夫,我内人的身体如何?”凌霜心中喜悦,笑着欣赏姜攸得知喜讯的表情,嗔道:“瞧你,要当爹了,也不稳重些!”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