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去更衣了,我有话同你说。”
萧裕嘴角扯着笑。
看吧,不止他思念着她,他的娘子对他也是思念得紧呢,偏偏她不好意思说,还要装出一副对他不冷不淡的样子来,这女人真是。
“萧子羡,今日在父皇面前,我总算是见识了你是如何的伶牙俐齿,既然你这么能说会道,那这些话,在我第一次与父皇争吵的时候,你为何缄口不言?”
“啊?”萧裕没想到赵玉梳会问这个,他一愣,有些似笑非笑道:“璎璎,你这话问的,你上次跟陛下吵得剑拔弩张,面红耳赤,我如何能说得上话,那个时候,我也没想那么多啊。”
“是,你没想那么多,你当然不用想那么多了,因为那个时候板上钉钉要去和亲的不是我,是我姐姐,她于你而言可有可无,你自然不愿意为她冲锋陷阵,针不扎在自己身上,人是不知道疼的,是也不是?”
萧裕被问的思绪烦乱,凭着男女的思维差异,他实在无法理解赵玉梳的脑回路。
在他眼里,事情被平安解决就可以了,为何非要去追究他到底是因为谁冲锋陷阵呢,若世间所有事都要掰扯的如此清楚明白,那这日子就不必过了。
人吶,难得糊涂。
“璎璎,你就为这事跟我生气吗,我到底为了谁这个重要吗,现在不是皆大欢喜了?你姐姐也不用去和亲了,事况已经遂了你的意了,你应该安心才是。”
“安心?我现在是安心了,可这件事,我每每想来,都一阵后怕。若是我没有铤而走险替她和亲呢,若是那和亲车队里坐着的真是我姐姐呢,你会如何?到时候,你定是不会管的,知道去和亲的人是我,你是车队也敢拦了,龙颜也敢触怒了,之前在我父皇那里你一句话不说,置身事外,今日却能在我父皇面前侃侃而谈,将他心中的担忧尽数解决,又维护了大齐的颜面,你思虑周详,做事滴水不漏,与往日判若两人,可见,人若是自己有了麻烦事,便犹如智多星转世,什么都能做了。”
“璎璎……”
“萧子羡,这各中道理我不是不明白,我可以理解你与我姐姐没有那么亲密,所以你无法为她豁的出去,可是啊,子羡,我就是心里难受,我心里难受……”
“璎璎,你动情至此,那我也与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你从打算去和亲开始,再到同我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你可有想过放弃自己的念头?”
苦肉计
“我不知道,”赵玉梳说:“也许没有想过吧。”
萧裕自嘲笑着,他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所以呢,赵玉梳,你都没有事事将我放在第一位,竟如此痛快地与我分离,说和亲就和亲,我要是不拦着你,我与鳏夫有什么两样?既然如此,那我又为何将你的诉求放在第一位?”
“我……”
“人活在世上,太难了,赵玉梳,你可能不明白生命于我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很珍惜自己当下的一切,除了北伐这件事,我没有多少精力再去兼顾其他了,也许你会觉得我很自私,可这已经是我能付出的全部了,谁让你如此大胆,国事当前,你也敢偷梁换柱,我光是拦住你,就已经花光了全部的精力了。”
萧裕说到最后,故作轻松地笑她:“璎璎,你实在太能折腾了,为夫我实在精力有限,你是你,你姐姐是你姐姐,我无法做到爱屋及乌。”
为她拦一次和亲队伍,他也是赌上了性命的,如今已知结果,倒还能松一口气,但若是赵寅真的追究呢,他又该如何。
皇帝终归是皇帝,若是赵寅糊涂劲上来了,记恨他贸然挑衅皇权,不管不顾非要治他的罪,那他才是真的被动。
不反抗吧,他又得死一次了,若是反抗,他又要背上反贼的名声,怎么都是不值得。
可以见得,虽然赵寅只禁了他的足,但是赵寅心中的怒火尚未平息,可能碍于自己的精力有限,这才没与他算账。
说不定过几天,这老家伙就会私下里与太子通气,叫太子上台之后治他的罪。
“璎璎,话说回来,我能理解你打算去和亲时的决绝,毕竟你与五公主感情非比寻常,可是,在我拦住你的时候,你可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赵玉梳沉默了。
“你有吗?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你为我如此豁的出去而感动半分?”
“我有,”赵玉梳深吸一口气:“萧子羡,我有的。”
她其实是很感动的,能有一个人为她冲动至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辈子也值了。
萧裕重新展露笑颜:“有就好,不枉我为你疯一次。”
赵玉梳满是疑问:“萧子羡,你不怕吗?你刚刚还与我说生命于你而言何等重要,你就真的那么胸有成竹,你就不怕我父皇真的龙颜大怒吗。”
“璎璎,我怕啊。”萧裕再度上前来,双臂环绕着她,赵玉梳这回乖乖的被他抱,也不挣脱了。
“我怎么能不怕,所以,你以后记得对我好一点。”
赵玉梳:“?”
这家伙又犯什么病,她不禁给了他一个白眼。
“对了,我姐姐如何了?”
“啊?”
“你别跟我装傻,刚刚那个侍从不是说了我姐姐给我送了夜消来么,这个应该是真的吧,那她一定知道我替她和亲的事了,凭她胆小的性子,她肯定在担惊受怕呢。”
“你说对了,那点心真是她给你的,她一醒过来,看到自己怎么还在祈祥宫,吓得半死,以为自己耽误了和亲大事,急忙去梳洗打扮,结果宫女叫她别忙了,已经有人替她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