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成了婚,她就叫父皇赐她公主府居住,若是驸马不合她心意,那好办,就将他赶出去,府里再养几个面首,谁也管不了她的快活生活。
成婚前夕,赵玉梳意外知道了一件事,那萧裕有个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是陆家姑娘陆浣云。
那天晚上万朝云突然来了她宫里,给她送些香料跟点心来,赵玉梳意外,万朝云平日里与她并无多少交集,怎的今日竟来寻她来了。
她请万朝云进来,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她还记得万朝云当时极是谄媚,恭贺她即将成婚,她只淡淡回应她。
然后万朝云就说起了她的侄女,赵玉梳从万朝云口中得知萧家素来与陆家交好,萧裕与陆浣云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便有许多交集和照面,赵玉梳当时面上没表露出来什么,但她的心里悄悄种下了一个疙瘩,一个也许永远都剔除不了的疙瘩。
赵玉梳挺生气的。
她当时对萧裕是没什么男女之情,但萧裕也算是她的未婚郎婿,竟然在成婚前与其他女子私相授受,这她怎么忍得了。
成婚当晚,赵玉梳看着面前即将燃尽的红烛,内心一阵恶感,她心有芥蒂,让她就这样与一个并不熟悉的男子做那种事,她做不到。
她心里憋着气,不明白父皇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指这种人做驸马,她自己扔开了团扇,她这才发现,她的新婚郎君萧裕也臭着一张脸。
他难不成是不想娶她吗?他凭什么?
难道,他心中真的有中意的女子,才对尚公主一事多有不满吗?
赵玉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只有她嫌弃别人的份,还没有别人嫌弃她的份。
她瞪着萧裕,厉声道:“本公主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滚出新房,滚出公主府!”
萧裕当时愣了一下,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赵玉梳见他没反应傻站在那里,心中的火蹭蹭往外冒,她提着衣袂站起来,走到门前,指着大门的方向:“我说让你走,你难道还要让我说第二遍吗?”
萧裕出身世家大族,虽不比赵玉梳尊贵,但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被女子如此呵斥驱赶,还是两遍,他以他的修养,自然不会待在新房里自讨没趣,面对着新婚妻子的冷言冷语,他并不想承受这些。
萧裕一个字都没对赵玉梳说,拿起椅子上的大氅,头也不回地出了新房。
时人都说,若是新婚夜争吵不休,那就说明两个人无法长久的幸福下去。
赵玉梳不是迷信的人,但是有些东西就是这么诡异,你不得不信,她与萧裕的婚姻还真的去一潭死水一般,了无生气。
婚后的赵玉梳每天都在拧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拧巴什么,在气什么,总之就是哪哪都不满意,却又不想就这么和萧裕合离,她不明白自己在留恋什么。
后来,她直接放纵了自己,养了四五个面首,每天只知道与面首们寻欢作乐,乐不思蜀,不问东西。
前尘事
赵玉梳想起来,上辈子,在赵玉梳养了面首之后,她与萧裕的关系就更恶劣了。
虽然之前也偶有争吵,但也是能说得上话的,萧裕偶尔也会在公主府宿下,两个人还能装体面小夫妻。
赵玉梳养了面首之后,萧裕对她愈发冷淡了,也不怎么回来,两个人的关系降到冰点,婚姻名存实亡。
对于萧裕的态度变化,赵玉梳察觉到了,但她不想改变现状,不想低头,直接冷处理,反正对她来说没什么好怕的,若是萧裕哪一天将合离书扔在她脸上,她要么接受,要么撕碎,再将那些碎片又扔回他脸上。
可后来,当萧裕真的将合离书拿到她面前的时候,赵玉梳的眼眸里似有汪洋大海,她拼尽全力还是止不住疯狂涌出的眼泪,她发现自己无法接受。
有些事想得很美好,真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赵玉梳当时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接受不了,后来她想明白了,有萧裕这样的男人做驸马,可以很好地满足她的虚荣心,对就是虚荣心,赵玉梳愈发确定,无关情爱。
他们那样恶劣的关系持续了好一阵,某一日,宫里来了人,是皇帝贴身的内侍。
当时她父皇已经驾崩了,即位的是皇三子赵洵,她的庶兄,万朝云所出。
赵玉梳因为母亲与万朝云不睦,所以与这位庶兄关系也不怎么好,当时她不解,皇兄为何突然召她入宫小住。
不解归不解,她与赵洵属于不亲近也无仇怨的那种关系,赵洵已经是皇帝了,也不会伤害到自己什么,赵玉梳这样想。
正好公主府也住久了,换一个地方住,也好换换心情,赵玉梳二话不说一口答应入宫。
刚入宫的时候一切都很完美,她皇兄还真待她不薄,将藏春宫重新修缮了一下,迎赵玉梳住进去,她整日里没什么事,闲了就去看看卧床不起的母后,没了萧裕气她,日子还算舒心。
半个月后,她想回公主府了,赵洵却不让,赵玉梳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当时和自己哥哥大闹了一场,无果,不仅如此,她惹怒赵洵,赵洵一气之下将她囚禁在采菊台,那个地方很偏僻,没几个人知道,更没几个人能找到。
被囚禁的那段日子,赵玉梳想起的不是每日陪她寻欢作乐的面首,而是她的驸马萧裕,那个总是在气她的冷脸丈夫。
那时她总是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发黄的栏杆,掰着手指头数,她有几日没见到萧裕了,数着数着,她就混乱了,大概是时间太久了吧,数也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