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她在?他身旁缓缓蹲下。
他的脸侧有两道被花刺划过的血丝,她抬手将其抹去,微凉的指尖宛如利刃般冷,“心疼我,只能说明不够了解我。现在?,还心疼我吗?”
他移开手,习惯了这种疼痛而坦然躺在?花圃上,声音暗哑:“是?么?,我刚刚不止是?看完你的照片,还看完了病历本。里面将你的情况交代的清清楚楚,我现在?又得到一些你的消息。”
许嘉看向他。
他回望过来,却不予以下半句,似在?等她开口问。许嘉脸色一变,刚消下去的怒火又燃起来,伸手要攥着他衣领的时候,手被他握住,被轻轻一带。
事?情以不可预料的走向发展。她懵然地?倒在?他的怀里,以至于?一时忘了反应。
那股夹杂着血腥味的属于?他的清香扑了上来,落在?她腰间的手臂很有力。
背后?是?扎人的花刺,怀里是?令他不愿放手的许嘉。他低下头颈,动?作?生疏地?轻轻摸了下她的头顶,发出一声叹息。
“……终于?抱到你了。”
他轻声说着,“许嘉,你让我好痛。可是?一想到你之前经受的所有,我又觉得这能算什么?呢。”
“如果能重?回第一次在?天台碰见你,我应该给的是?一个拥抱,而不只是?一包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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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进房子,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手中的相?机落了地?。
许嘉的视线慢慢移动?,如同失神般,颓意和困倦爬满她的脸,她迫切地?需要休息。
但是?她没有。
桌上的菜已经凉了,她走进厨房,拿出碗筷,在?饭桌旁边坐下,一口,接着一口缓慢地?进食。
真是?抱歉,又让他饿着肚子回家了。
虽是?这么?想的,但她脸上毫无惭愧,因为还有更抱歉的。
许嘉抬起手,面无表情地?屈起手指擦过唇边,她垂眸,指节上还有星点残留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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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礼站在?家门口,双手插在?口袋将外套裹紧自己才?进了家门。
一一躲开周玥他们看来的视线,他急忙应了声“出去打球,没注意时间”。回到房间,关上门,他才?松了口气。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每次从她家出来,都这么?狼狈。
他缓慢解开扣子,脱下衣服。将肮脏的衬衫丢进了盆里泡着。站在?镜子前,他偏过脸,打量自己耳朵下带血的牙印。
他光是?动?一下,只要拉扯到那块肌肤,就会很痛。不仅如此,他的背部?,手臂,都是?渗血的血丝。他垂下眼帘,回忆了下最后?在?她家院子里。
他将她抱得很紧。
“松开。”
“我不。”
她冷笑一声,随后?仰起头,按着他的头转向别的角度,他还以为她感动?不已,要亲亲他呢,下一秒她狠狠咬了下来。
一种莫名?其妙的较劲开始了。
她咬的越狠。
他拥得越紧。
最后?,周斯礼痛呼出声,不由自主?卸了点力气。许嘉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踹了他两脚,带着相?机回了房子。周斯礼追上去,吃了个闭门羹。
“许嘉,我的衣服还有合照!”
远处的窗子被打开,他的衣服和那张热成像图片被丢了出来。
咬的真狠。
周斯礼轻抚上那块肌肤,仿佛上面还残留她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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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节比校运会更先到来。
周一,陈涛带着刚从打印机里出来,还带着温度的表贴在?班级公示栏上。报名?的人总共有十个,两个替补,八个轮流分批上场。周斯礼,许均昌还有程野这些平常就打球,球技不错,当然是?三场尽量都上,能者多劳。
“就一个周末不见,又是?创口贴,又是?手流血。哪国开战,你参兵去了?”
许均昌一看完球员安排就来找他了,结果就看见桌上莫名?摆着两袋枸杞红枣,他脖子上两条交叉贴着的创口贴。尽管周斯礼穿着厚重?黑色羽绒服,露出的手也有被刮过的痕迹。
“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的。”
“你是?不是?当我傻?这得是?怎样的一跤才?会摔成这样。”许均昌语塞。
周斯礼不擅长撒谎,本就不指望把?他糊弄过去,将袋子打开,往杯里倒了点枸杞红枣,索性绕开这个话题:“走,和我去打水。”
“你怎么?突然喝这些了?”许均昌不解地?跟着他走。
“……补血。”
好在?许均昌没有深究,两人谈起第一场对赛的班级,三班。周斯礼回到班上,她也从外边回来了,坐在?位置上。就连走路这种每天都做的事?,也变得极其不自然。
他时常感觉到割裂。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们明明都那样了。一到同学眼皮底下,他们就像是?不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