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回到王府时天已经渐渐黑了,景桓今日一整日都在皇宫,因此也并没有闲暇去过问她。
刚入卧房,丫鬟便端着今日的安胎药奉上。她看着那气味刺鼻的汤药,心里一阵苦。
一想到这样的汤药还要喝上许多个月,她心中就开始烦闷。
迟疑了片刻仍是硬着头皮接过那碗汤药,刚咽下一口门外的丫鬟进来禀说宋侧妃来了。
她急忙将人请进来坐下,一副开心的样子将手上的汤药按在桌子上不再去理会。
宋鸢余光扫了一眼那汤药,眉心微微动了动。
“宋侧妃怎么来啦?是找我有事?”她问道。
宋鸢听见她的声音,将目光从那汤药上移开,开口道:“白日里来过一次,听说王妃去了怡园赏花,便想着晚些时候再来。”
“在王府里待的沉闷,不免想出去散散心。多谢你来看我。”
唐绾面上挂着笑,不知为何,她一见到宋鸢就觉得十分亲切。
尽管宋鸢总是一副冰山的样子,可她却觉得宋鸢这副山有山海,静而不争的性子让她羡慕。
她面上虽然能做到不在意,可心中却总是过不去。
宋鸢见她笑盈盈的望着自己,也罕见的露出一抹笑,开口道:“看望王妃是应当应分的,何况王妃不是也帮过我吗。”
“我倒是不记得我何时帮过你?”
宋鸢眼眸一压,又看了一眼外面,瞧着四处都没什么人,这才放心。
“此前我刚入王府时病了一场,王妃应当看出了其中的含义,可您不说。鸢儿心中十分感谢。”
唐绾恍然大悟,她早就已经忘记此事了,没想到宋鸢居然记得。
那便是林辛夷被罚那日,她带着府医去瞧。宋鸢因寒气入体了高热。
冬日里寒气入体,显然是另有蹊跷。又看宋鸢的面色,料想她应当是不想侍寝,所以刻意为之。
“我是王妃,你如此这般对我坦诚。就不怕我张扬出去。”唐绾一副神秘的样子,对她如此的坦诚相待觉得好奇。
宋鸢淡笑道:“我相信,王妃是良善之人,定会理解我的难处。我自然也明白王妃的难处。”
唐绾看着这张脸,虽是笑着的,可不知为何竟能感受到她的忧伤。或许是女子的幸福不由得自己支配,这种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她也深有体会。
“王妃,这药都快凉了,您赶紧喝了吧。”小葵说着,将手边的那碗安胎药端给她。
她整张脸上都写着拒绝,叹息一声仍是乖乖接过。
宋鸢看她的样子,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个锦帕,锦帕里包着几块糖。她取出一块递向唐绾。
“幼年时我身子弱也不爱喝些汤药,母亲就让我随身带着些麦芽糖。”
“看来宋大人和夫人都很疼爱你。”唐绾说着,眉眼染上一丝伤感。这样的关心和爱护是她不曾拥有过的。
她端起汤药一饮而尽,小葵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瓷碗。
“今日这药苦的厉害,比往常还要苦。”她抱怨一句,将手中的糖块塞进口中。
宋鸢笑笑,唐绾又道:“你就要这样在王府守一辈子,活得如此辛苦,有些不值当。”
“王妃居然会这样说,我倒是觉得你比我更累。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可是这样,王妃真的能安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