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知道他利用了软弱,成就她的溺爱。
却忽略失望会像流沙一样在手心积攒。
当不能再握住的时候,她选择扬了他。
夜风吹散车里车外的烟。
火山上常年覆盖的积雪被月色融化。
蜿蜒成小溪,自山脉间流淌。
泠泠水光在周凛脸上闪。
他好像到了这里才明白,
从爱到冷,
温白然一个人,走了八年。
……
周天
深江夏季多雷雨。
天气预报来不及预知突变的天色。
闷雷从很远的地方滚来,白色闪电在灰色天气里不那么明显,大雨把家里每一扇窗户都打湿。
不一会儿雨过天晴,太阳在层层迭迭的雨云缝隙中发光。
温度又升起来。
温白然昏睡了整天。
起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厨房冰箱里东西不多,宋叙简单做了煎蛋三明治。
端上桌的时候她正好下楼。
这会儿不到五点。
西晒的阳光把家里渲染出了淡金色的明亮氛围。
温白然看着楼下的男人,原地发愣。
宋叙还是昨晚那身衣服。
白衬衫,黑西裤。领口是散的,袖子卷到手肘。为了方便,他摘下了腕表,劲瘦腕骨上隐约能看见一些近乎透明的毛发。
他这双手是绝对的名品。指关节凸出的程度与手背血管脉络分配的恰到好处,在公司拿着万宝龙钢笔时矜贵禁欲,晚上握着酒瓶又性感绅士。
而现在端着两只餐盘。
卡通帕恰狗的造型,两只挥动的黑色耳朵作把手。
温白然很早之前在网上随便买的,不知道他从哪里翻出来。
楼梯不高,连着餐桌旁的转角,听见她的脚步,宋叙连头都没抬,一手握着一只狗耳,将盘子放在桌上,眼帘微微转向右上,寡淡的表情莫名有点变态。
“醒了?”
“来吃点东西。”
温白然:“”
昨天过得太乱。
乱的她都忘了他还在。
下意识看向客厅,昨晚他们在那儿喝酒。
他带来的那瓶红酒显然不够应付昨晚的状况,后来不知从哪里又变出好些。温白然不记得自己家里有这么多存酒,事后才想起,他是叫了跑腿去他酒店房间取。
温白然喝挂了,真正意义上的不省人事。
他把她抱上楼之前,她隐约睁了睁眼。
茶几上一片狼藉,她也一样。
对比头顶上那张微白清洁的脸,她不免自惭形秽。
转头埋到他胸口蹭了蹭,不小心又把他的白衬衫印出一道又一道的不明痕迹。
温白然知道自己犯了错,唔哝着跟他说对不起,问他衬衫是不是很贵,她不是故意弄脏他,请他大发慈悲不要扣她工资,她才刚刚失恋,房贷还有一堆,她不能没有钱。
想象里,宋叙面对她的喋喋不休会不耐烦地把她扔到床上,居高临下地刻薄她,一码归一码,你说不扣就不扣?
但等了好久,他没有走,也没有说话。
脑后的枕头夺走了她的意识,呼吸和心跳都渐渐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