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不缺吃的,不缺医生,”他说,“他们还告诉我,至少在大体上,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同样被压榨的平等吗?”祁江质问他,“难道你愿意每天打着兴奋剂工作,六十岁就被扔进焚尸炉,当真正的社会的‘螺丝钉’吗?”
“那是你们——”奥玛顿住,他自知失言,眼睛危险的眯起,但是还是在一瞬间缓和语气。他说:“你没有经历过我们的生活,作为人类,我们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qi,他们曾经给过我帮助,他们还是将我们认作同胞。”
“只要我找到办法打开笼子,或者让他们帮我打开笼子”
还真是上赶着做狗。祁江盯着奥玛,心想。但是接着,她就明白这是人之常情。如果这个时候领袖给她一个机会让她作威作福,她肯定也会接受。
“我有一个想法。”奥玛说,“我们需要一场灾难——让城镇完全失控,脱离安东尼奥的统治。”接着,他盯住祁江,“你跟之前和你一起进入游戏的那两个人——宝琪和1号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祁江说,“我跟他们没有多少交流,然后在修道院你也知道了。”
“但是你们也没有真正发生过冲突,不是吗?”奥玛说,“如果我让你取代1号,你有多大的把握?”
“那决定权不在我,奥玛。”祁江说,“难道你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你还不明白吗?人类只是‘助手’或者说,给机器解闷的小玩意。”
“你就当让宝琪在你这里贷上一笔钱。”奥玛说,“不然,你还有什么用呢?”
洋葱圈骗局
祁江的嘴唇蠕动,她看着奥玛的那双蓝眼睛,怔怔出神。
“你得先解决1号。”过了半晌,她才说,“然后还要解决领袖。我已经有入狱的记录,官僚系统不会接受我。”
“qi,”奥玛的表情变得奇异,他就像在看一个完全不懂事的孩子。他说:“你要知道,官僚系统并没有只会,有智慧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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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索·阿里斯提在今天早晨往咖啡里加了四勺奶和三块糖。他成功让杯中饮料变成浓郁的牛奶风味饮品。昨天晚上,他就收拾好他今天应该穿的正装,当他把自己捆进那窄小不透气的面料里时,妻子走进来。
他们互相亲吻,阿方索感受到妻子金色的卷发蹭过脸颊,闻到她身上甜蜜的气息。
他是城镇新闻与宣传的总负责人,乌尔多尔开玩笑时认下的侄子,也是领袖的“侄子”。这个好孩子在昨天刚与百灵鸟露西·阿里斯提结婚,乌t尔多尔祝福他们,又让她的近卫宝琪送来贺礼。
他拒绝领袖给他放婚假——不能说“拒绝”,他只是礼貌地请求领袖让他继续参与工作——与他永远年轻貌美的妻子一起,为城镇服务。
毕竟,他借用那个玩笑似的身份招摇撞骗许久,也到了给自己找一条出路的时机了。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转向家里的不速之客:
从婚礼开始就一直住在这栋别墅里的宝琪和面对他们的亲密行为手足无措的1号。他们也坐在餐厅的长桌上。
早餐是1号准备的,剩下来的两台机器没有为人类服务的义务。宝琪是乌尔多尔夫人的近卫,1号是法令部的职员。他们都是由露西牵线,介绍给他认识的。
想到这里,阿方索满意地点头,他想,他终于把自己放在一个前途无量的家庭里。
早餐过后,宝琪带着1号去工作。露西和阿方索把他们送到家门口,就像送别孩子的父母。
“她为什么要让我们留在这里。”车上,1号表情痛苦,“她自己不觉得尴尬吗?”
“露西的婚礼需要帮忙,再说,晚上我们又不是和他们待在同一个房间。”宝琪说。
1号嘟囔一声:“她结婚真够快的。”
“她喜欢有人陪着。再说,结婚是个你情我愿的事情。”宝琪把手放在方向盘上,慢慢把车开进法令部楼下的车库里,“好了,你该去上班了。”
1号只能闭上嘴,他打开车门。
过了一会,露西的别墅里,阿方索的车子也点上火。他昨天喝多了酒,头还有些痛。当他坐在办公室的时候,几分审批表已经被放在桌子上。秘书恭敬的站在桌子对面,对他说:“阿里斯提先生,这是您上周吩咐的人才遴选名单。我们挑选了几位符合条件的女士。”
说着,阿方索就摊开面前所有的文件,他大致扫了一眼,嘟囔着:“怎么都是一群祖宗。玛莱萝那是冯莱曼的侄孙女吧,金塔纳这个蠢姓氏我闭着眼睛就知道爱德森身边跟着的那个、那个人家里的有没有出身普通点的?”
“不如您看看这位。”秘书面色不变,翻出一张简历,“朴安,下城区出身。”
阿方索愣住,他盯着照片上那个女人的脸,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秘书。而对面那个温和到有些弱气的年轻人腼腆地笑了笑,他轻声说:“奥玛先生希望您能够还他一份人情。”
宿醉的阿方索脸部肌肉开始抽搐,明明才经历过新婚的喜悦,此时此刻,他的额头却在不停出汗,脊柱又痛又痒,好像有长着利齿的蚂蚁在咬他。
“我做不到,伯恩。”他说,“让奥玛走别人的路子好吗?那天法令部肯定有人看见这个女人的脸——我都见过她了,他们一定记得。如果有人知道她在我手底下工作”
“奥玛先生帮过您很多回,您也一样。我们之前合作得很愉快,为什么这次不行呢?”秘书问道,“是因为您的新妻子吗?啊,您不用担心,我们的朴女士与您的新妻子关系相当不过,说不定她和您的妻子、您妻子的朋友未来会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