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清楚这种好阳光的日子里,不上班、不做事可以让自己的好心情延续多少天?或许把纺雾叫醒,让纺雾带着吉他,她开车子,然后一同跑到某个不知名的山上去听溪水潺缓,听一个下午的吉他声,方不负这种心情。
她调皮的将耳朵贴在纺雾的房门上。
“没动静。”自言自语后,飞雪握着拳头重重的捶一下门,然后满脸带笑的预备“挨骂”。
“早啊。”不到三秒,一张没表情的脸孔出现在飞雪的眼前,她听不出纺雾的声音里有多少怒气。
“醒了,还是一夜没睡?”她打量着纺雾。
“你说呢?”纺雾揉了揉眼睛。
“眼睛没血丝,眼袋没‘黑轮’,好得很,可见你这二十天来没想过我。”飞雪挑剔的回她。“还有,别抬头,我知道你身高一七二,我蹬上五寸高跟鞋都罩不过你,别再叫我踮脚尖了行不行?”
“申申……”纺雾倚在门边,无奈的唤着飞雪的小名。“你今天怎么了?看完你那个小日本子回来,就让你精神亢奋得不惹火人不行?”
“喔——哟!”飞雪拉长声音。“不要叫我申申!那是八百年前的小名啦,叫我飞雪,好吗?”
“你不觉得申申好听?飞雪多拗口,真想不通你爸怎么把你取个好像武侠小说的名字,偏你又姓申。”她懒懒的回应飞雪的好情绪。
“还说我呢?你那江纺雾的名字才怪异,谁见过雾可以纺的?迷蒙一片跟你的怪脾气一样;你那笔名更奇怪,谁见过长河大河会说话的?”
“你怎么了?说句好话给人听,譬如说今天天气很好什么的。”
“唉唉!别把我的话扯远,干天气什么事,回答我的问题吧。”飞雪故意缠个不清,又拿眼偷偷打量纺雾脸上的表情。
“什么问题?”纺雾不解。
“就是刚才我问你的问题。”
“重复一次好不好?我真的忘了。”纺雾无奈的说。
“嗯……”飞雪迟疑了一下。“其实我也忘了刚才问你什么了。你看天气这么好,你知道我心情也会很好的,逗逗你罢了!知道你昨夜没睡好,我心疼你呀!如果你快去找个男朋友,我就少操点心,也不来闹你了。”飞雪低下头说。
“你替我难过吗?”纺雾往饭厅走,边问。
“看你情绪真的不好,不敢惹你了,否则你顺手给我一巴掌,我还能不原地转三圈吗?”飞雪拆开早餐袋,将煎包、萝卜糕和豆浆放在纺雾的前面。“你的,这是我的。”飞雪分配着把鲔鱼三明治摆在自己面前,再从冰箱拿出咖啡。
边吃边打量二十几天不见的“家”,阳光照满所有看得到的空间,客厅的茶几上绽着一大把鲜红的玫瑰,丰盈温暖的阳光照在玫瑰花瓣上,亮鲜鲜的灼人眼睛,飞雪看得失神。
“晴日催花暖欲燃。”喃喃自语后,她对纺雾笑笑。“今天早晨的乡下,一定是满坑满谷的大雾,你该去住乡下才有雾可纺。”飞雪调侃的加了几句。
“那么,你得去住北海道才有雪可飞,不然住合欢山也行,只可惜见不到你那日本郎。”纺雾古井不波的回敬。
“嗳,说到这件事,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偏偏你也雨我也雨,又是雾又是雪的凑到一块;还有,别提我那日本郎,忘了吧!算了吧!我和他早该完蛋的啦!”飞雪又说又唱的回答,顺手丢掉包三明治的餐巾纸。
“结束了?”纺雾故作讶异的问。
“唉——早该完蛋了,不过毕竟还是没有。”飞雪很不在乎的说。
“十万八千里路远的恋爱是满难谈的,不过你们不也交往满久了,再久一点也许就有结果,别唉声放弃。”她拍拍飞雪的手,哀伤的感觉涌上心头,到底不是每个恋爱时候都是快乐的。
“谁说放弃的?惨在放也放不了啊,不然不会三天两头他自愿往台湾,我自愿往日本跑,我们两个人前世相欠!除非等谁先变心了,不然还没完呢。”纺雾看飞雪有些负气的模样,回答的声音中有着忿忿不平,却有更多无力感。
“你妈还是不同意?”纺雾试探的问。
飞雪摇了摇头,眼眶红了起来。“别问了,别问了,再问,我要哭的。”强装出一个笑脸,然后转身背对纺雾。
她双手撑在桌上,看着飞雪将杯碗放进洗碗槽清洗,打量着不知道看过几百次的背影。实际上,飞雪矮她没几公分,一头长而微卷的头发衬着纯女性的身段,有种说不出的娟柔细致。
纺雾偶尔戏说要不是自己也是女人,可真要爱上飞雪。说是这么说,可没有人打算去实现,毕竟只有男人能让她们俩偷偷暗恋,朝思暮想,即使纺雾有着短短的头发、平板的身材,外加中性化穿着,她仍拥有女人的本能。
“不谈你男朋友,谈你今天干什么用力敲我的门好了。”纺雾毫无技巧的转换话题。
“想找你出去走走。”飞雪背着她耸耸肩。
“逛街?”
“别损人了,这种好天气,约你逛街太辜负你,找你去山上听泉,够不够雅兴?”飞雪还是没转身,不过听得出话里没带笑声,扬高的话声中,似乎已恢复往常的戏谑。
“哇啊!你真是我的知己。”纺雾夸张的从高脚椅上跳下来,造作的一把抱住飞雪,心里却对自己的“虚假”感到一点点罪恶,安慰飞雪的意思太明显。
“哼!言不由衷。”飞雪笑着一把推开她。“怪恶的,对面有人偷窥哪!别叫人家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