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问:“这曲子听着怪耳生的,是什么名字?”
慕椿摇了摇头:“市井俗曲,比不得公主所闻仙乐韶音,哪有什么名字。”
“你这琴是谁教你的?都能和宫中乐师比较了。”
“是奴婢家中一位长辈。”慕椿道,“我弹得并不好,他说,技艺精巧,是乐工该做的事情,我只要通,懂得乐理高雅之道便可,不必精。”
“你这不叫精通,岂不是让不如你之人羞愧难当了。”苏郁笑道,“你这位长辈倒也有趣……”她忽然想起,慕椿落罪,只怕会牵连到家人,“他还在世吗?若因你受了牵连,我可以赦免他。”
“不必了。”慕椿道,“我也不知他在哪里。”
苏郁疑惑:“他不是你的长辈?如何会没有往来?你是怕我为难他?我苏郁还不会为难无辜之人。”
“奴婢不敢。”慕椿道,“我少时顽劣,受不得管教,离家出走后,十年没有回过家,想来……他早就不在了。”
苏郁有些失望,但她并未尽然相信慕椿之语,对于她的底细,苏郁还没有拿捏清楚。
“行了……本就是叫你弹个琴,谁知倒惹你伤心了。”苏郁起身坐到案前,“起来吧,去把外头晾着的茶端来。”
慕椿刚走出,就有侍女把茶端了上来,她隔着茶盏外壁试了试温度,大约是苏郁爱喝的,便端了进去。
苏郁等茶水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紫苒一脚踹在慕椿膝弯,茶水瞬间洒了满地,慕椿忍着疼跪下:“奴婢无眼,请大人恕罪。”
“掌嘴。”
慕椿愣了愣,随即又将头低了下去:“求大人……”
紫苒看都不想看她:“我让你自己掌嘴,滚一边儿跪着去打。”
青玦叹了口气,上前道:“公主还在等着她的茶水,你别为难她。”
紫苒本就方与白芨拌过嘴,恼得厉害,偏偏赶上有要事与苏郁禀告,谁想一进书房院子就看见了她,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你也护着她?”紫苒皱起眉头,“白芨也护着她……你们都护着她!你们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
“阿苒。”青玦道,“公主在等茶水。”
紫苒冷笑一声,抬足踢了踢慕椿的身子:“还在这儿装,赶紧起来,耽误了公主的茶水……”
她目光一颤,按着慕椿的肩,低头看地上泼洒的茶水。茶水的香不知何时引来一排蚂蚁,然而,沾过茶水的蚂蚁突然都在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疯狂地来回爬着,然后成堆地倒在水里一动不动。
紫苒敏锐的知觉忽然察觉到什么,立即拔下发间的银簪探入剩余的茶水中。
凝视着发黑的簪身,紫苒遍体生寒,而后扬手一掌打在慕椿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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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椿跪在刑房中将近两个时辰,两个暗卫死死地盯着她,不准她有任何举动。趁此间隙,慕椿将事情前前后后地想了一遍,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那茶水的毒是谁下的之时,刑房的门突然开了,长久不见光的她忍不住闭上眼。